马仁礼看着王重扶着父亲的肩头,先在胸前捋了几下,又在后背捋了几下,摁了几个地方,父亲瞧着竟然真的像是舒坦了不少,然后就见王重坐在炕边,竟捏起了父亲的脉。
“你还会把脉?”马仁礼惊讶极了。
“跟赤脚郎中学过一点!”王重道:“马叔应该是急火攻心,心气郁结导致的。”
“那有什么办法没?”马仁礼急忙问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道理你总该知道吧,我最多也就帮马叔通通气血,剩下的我也没啥办法,我建议最好是送去县城医院。”
“不!不去医院。”马敬贤虽然已经缓过气来,但却虚弱了许多。
“王重,你看我爹这样了,要不你容我们在这儿多住一晚上?”马仁礼想起了刚才马仁义的话。
“住一晚上没问题,不过你爹这样拖着可是要出问题的。”
“王重啊!”没人马仁礼说什么,马敬贤就抓着王重的袖子,“你也喊我一声马叔,当初你逃荒过来,是我收留了你,让你有了落脚的地方,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虽说这些年你给我家干活,我没给你开工钱,可我是实打实让你吃饱了饭的,就你那饭量,一个人顶别人三四个······”
没等马敬贤说完,王重就打断了他:“马叔,你就直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
马敬贤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马仁礼,叹口了气,说道:“叔也不瞒你,叔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仁礼,仁礼这孩子,打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干过重活,我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要是哪天我走了,我实在是担心仁礼他一个人过不下去,你是个能干的,叔现在能够拜托的也就只有你了。”
马敬贤说的倒是情真意切。
“照看没问题,但我能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照现在这架势看,将来地里的活都得他自己干了,仁礼人不错,对我也不赖,这些活我都能教他,但关键还得看他自己立不立得住,现在家家都有自己的田地了,日子过得好与不好,还是得看自己。”
“没事儿,没事儿,有你这句话叔就放心了。”马敬贤道。
马敬贤这人,平生最爱算计,从来不肯吃亏,前阵子牛大胆和杨灯儿的事,虽说原因不全在他,但他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马家作为麦香村最大的财主,村里八成的田地都是他家的,麦香村里家家户户都佃了他家的田种。
可马家那么多的田地,真正光明正大买来的有,但并不多,多数都是靠着各种手段盘剥压迫,兼并得来的。
就像诉苦大会上吃不饱说的,吃不饱家里那几亩地,都是肥的流油的好地,被马敬贤他爹给盯上了,想花钱买,吃不饱他爹不肯卖。
然后吃不饱他爹就被诬告通匪,吃了官司,马大头他爹就趁火打劫,低价从吃不饱他爹手里把地给买了过去。
还真别说,结合系统提供的那些记忆,看着地主老财马大头低声下气求自己的样子还真挺解气。
不过马仁礼这人还不错,虽然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不过本事不差,虽然动手能力差,但书读的不少,理论知识丰富,大小也算个人才。
东厢房里原先住的是马仁礼,家具什么的也都被乡亲们给搬空了,被褥也没了,只剩下几身衣裳。
还有十几本书,被扔在炕上。
没一会儿,牛大胆也扛着鞭子搬到了偏院。
打土豪,分田地。
历经了这么多个副本世界,王重总算是经历了一回,还真别说,这感觉还真就是不大一样,心里头舒坦。
晚上,正屋里马敬贤哎哟哎哟的喊着,声音倒不是大,听着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到了晚上,王重擀了面条,马仁廉家做了疙瘩汤,马仁廉还给马仁礼父子两送去两碗,可马敬贤只喝了一点汤,吃不下面疙瘩,倒是马仁礼,饿了一天了,他自己那碗吃的干干净净一点没剩下。
入夜后,王重又过去瞧了一眼,马敬贤的脸色愈发差了,绝熬不过三天,随便出点什么变故,情绪再波动一下子,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