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乔尽量放轻动作,一面密切注意着那书案后的人,一面屏着呼吸,一步一停地移到了案前。不过她因为在仁寿宫跪的时间太长,膝盖至今都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所以迈步子的时候除了仍感到一股酸痛之外,还多少显得有些不灵便。
看到他似乎仍然在专注己事而没发现她,漪乔不由有些小得意地扬起一丝笑容。她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东西一点点放在案上,正要松口气庆幸大功告成,却冷不丁听到一管冰玉一般清润悦耳的声音自身侧幽幽传来:“乔儿今日来得似乎晚了些。”
漪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随即便条件反射地一个机灵抬头瞪向他,连连用手拍着胸脯喘气道:“你干什么?!故意吓我啊?”
祐樘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往椅背上一靠,冲着她微微一笑道:“乔儿,这话似乎应该是我说的吧?”
漪乔撇撇嘴,自知自己理亏,干咳了两声故意转移话题:“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早就发觉了我的到来吧?那怎么不早挑破,非要等到我以为事情已成的时候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存心整我的?”
“不是,乔儿误会了。”
“那是什么?”
“我看乔儿进来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就担心若是在那时候出声没准儿会吓着乔儿,从而弄巧成拙毁了你的一番美意。”祐樘一脸无辜地笑着言道。
漪乔诧异地看着他,挑了挑眉问道:“那现在这样就不会吓着我了么?还有,什么叫毁掉我的一番美意?”
“自然指的是这个了,”祐樘下巴朝她放在书案上的那个托盘抬了抬,“万一我那时候出声惊着了乔儿,然后乔儿一个拿不稳把这宵夜弄撒了,不就是糟蹋乔儿的美意了么?另外,乔儿应是一开始就存着吓我的心思而刻意轻手轻脚的吧?那么无论我何时出声恐怕都是一样的效果,既然都会被惊着,倒不如保住一顿宵夜来得划算些,乔儿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