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止心中一凛,他天性暴烈,每逢战阵,必定身先士卒,死在他手上的亡魂绝对不在少数。
对于临死之人的表情,他也看得多了,无一不是惊惧恐慌,更有甚者,咬牙切齿,死不瞑目。然而,如他这般恬静安详的神情,却是首次得见。
他心中虽然惊讶,但是手中宝刀不停,眼看就要将这二人斩于刀下。
霍然间,一点寒芒从他背后伸出,后发而先至,清脆的声音响过,阚止这一刀被人生生震开。
他在半空中一个跟头,落地之后,豁然转身,双目之中凶光四溅,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猎豹,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那个高大雄伟的汉子。
“阚止兄,赶了这么多天路,火气难免大了些,不如暂时歇息一下,让褫多来处理如何?”
对他敌视的目光视而不见,褫多稳稳地道。
阚止紧闭着嘴唇,双眼之中渐渐起了一丝极度危险之色。
若有所觉,褫多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他的眼中却已再无半分笑意。他的手轻轻地抚在腰际刀把之上,凝立不动。
阚止的目光在他手上一扫,脸上立即起了一丝微微的变化。
褫多方才那一刀,明明快如闪电,偏又沉稳凝重,他竟然能将这二种迥然不同的感觉融入一刀之中。
莫非……莫非他已跻身一品之列了?
阚止的心中千思百转,他回过头去,身后的五十余骑中,羯族的勇士占据了三十人,他们都是族中的精锐好手。
然而,他的目光在那二十名白马军团的匈奴人面上一扫,顿时想起了一件事。
褫多是哈密刺的独子,他与自己携手同时进入大漠,如果出去的时候,只余下自己一人。
那么,无论是什么理由,只怕都无法取信于哈密刺了。
这位执掌匈奴大权数十年的国师大人,并不是个仁慈的老者啊……
“好,就依褫多兄所言,此人就交给你发落了。”阚止收刀还鞘,后退一步,道。
“多谢……”
褫多转过头去,然而他依旧感受到了后脑之上的灼热目光,他的心中一动,这条狼是养不熟了。
大步踏前,他来到若有所悟的张子华身边,蹲下身去,轻声问道:“张子华先生?”
“褫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