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队的编制来看,一个团就有一个警卫排,一个师更有一个警卫营,那么想对比之下,一个人数顶两个师的曰本师团,他的师团指挥部,应该有多少警卫部队?先不说雷震带领一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武器弹药更少得可怜的部队,能不能成功突入敌营,就算是真的能冲到师团指挥部,他们又怎么可能战胜师团指挥部的警卫部队?
雷震伸出一根手指,就轻而易举的封杀了孙尚香马上就要冲口而出的话,他蹲下自己的身体,望着这个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关切,更扬动着一种让他心脏微微加快跳动特质的女孩,沉声道:“记住,等我率领部队向山下发起反冲锋时,你和医生带上还能活下去的重伤员,躲进这片丛林中,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敌人没有发现你们,就千万不要开枪暴露自己。敌人的目标是我,而他们在消灭我们这股顽敌后,更要追击第五军其余部队,没有时间对我们战领的阵地,进行详细搜查。只要你们隐蔽在丛林中的那条小山谷里,静静的等待,我想敌人很可能会忽略你们的存在。那个时候,你和医生,就可以想办法,带着这批还能活动,还能支撑着自己行动的伤员,返身走出这片大丛林。”
“这个任务很难完成,你们都是伤员,行动不便,更是身处在语言不通,到处都是敌对眼光,到处都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异国他乡。事实上,就算只有你和医生两个人,我也无法放心。”
痴痴的望着雷震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孙尚香在雷震的脸上,看到了关怀,看到了一缕她真的以为永远也不会看到的温柔,更看了丝丝缕缕的歉然。
雷震伸手抱住儿子的脖子,他用自己的脸庞,在儿子的脖颈上一次次挨擦着,而雷震的儿子,也伸出舌头,在雷震的脸上舔啊舔的。
“它从小就跟着我了,为了保护我这个老爹,它为我挨过子弹,在我就要被从身后摸上来的敌人一刀刺死的时候,它明明身体已经被子弹打穿了,还能拼尽全力,用它的牙齿死死咬住了敌人手中的刺刀。”
雷震的手从儿子身体上轻轻掠过,细细数着曰复一曰,年复一年,岁月和创伤在儿子身上留下的印痕,他低声道:“今天我就把它留给你了,如果你可以活着回去的话,我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顾它。让它老了的时候,至少有一口肉吃,有一个窝可以睡。”
看着这亲热的抱成一团的父子,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的,缓缓的,从江东孙尚香自以为已经坚强得无懈可击的双眼中,一颗接着一颗的渗出来。这些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缓缓流淌而下,划出了两道蜿蜓曲屈的泪痕,直至滴落到她身上那件已经残破,更沾满了硝烟与泥土气味的军装上,发出了哧哧的声响。
就在雷震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用衣袖为孙尚香擦掉她正在从双眼中疯狂涌出的泪水时,孙尚香突然把自己的手,按到了雷震的手上,任由雷震宽厚而粗糙手掌心,直接触到了自己的脸庞上,把一种穿透姓的热力,直直贯穿进她的灵魂最深处。
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那种年轻女孩特有的柔腻与温润,当孙尚香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渗进了他的手掌和她的脸庞之间,彼此聆听着对方突然加快的心跳,彼此感受着在如此近的距离,产生的体温回荡,在这两个年轻的男孩与女孩的心中,突然扬起了一种如此亲密,又是如此悲伤的……血脉相传的感觉。
“求求你,雷震……”
孙尚香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用这样软弱,这样小女人的口气,去哀求一个男人,要知道,她可是孙尚香,那个就算是闺房中都要摆满各种武器,当真是强悍得就连五尺男儿也要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孙尚香。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去求人,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不想要你走!”
她不想雷震走,她不想让雷震走,她真的想让雷震活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走。我想的想陪你,走完这条路,但是……”
就在孙尚香一片苍白,一片绝望的目光中,雷震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身体,他伸出手指,珍而重之的把一粒从孙尚香眼角摘到的泪珠,悄悄捏到了掌心里,就在他转过身体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轻叹:“对不起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