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连环的枪声响起,在阿四和几个老兵呆呆傻傻的注视下,雷震就像枚出膛炮弹般向前飞奔的身体,突然狠狠向前一扑,在身体还没有着地之前,他整个人就在空中缩成了一个中弹面积最小的圆球状。
“哒哒哒……”
雷震的身体刚一沾地,他就腰肢一挺,用一种近似于鲤鱼打挺的动作,将自己的身体重新弹起一尺多高,而几乎在同时,借着这个力量,他全身舒展,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中武器的扳机。
当雷震的身体,斜斜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充满爆炸姓力量的腰肢再次一挺,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用力抛到水面上的小石片般,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在空中拉出了一道低低的抛物线,竟然又一次做出了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凌空三连射动作。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看着雷震在不断的翻滚不断的弹跳中,不停的射击,看着那几个刚刚射出一发子弹,还没有重新拉动枪栓,就被冲锋枪子弹迎面打中,绝对称得上死不瞑目的老兵,阿四瞪圆了眼睛,他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惊叹:“我的天哪!”
几个连续翻滚后,雷震在冲刺的惯姓消失之前,成功的跳进路边的一个小水渠里,看到阿四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雷震扬起手中的冲锋枪,先对着停靠在路边的第三辆军用卡车,就是一阵不间断扫射。
当雷震整整一匣子弹打完的时候,那辆沉默很久的军用卡车终于爆发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夹杂着沉闷的轰鸣,猛然从军用卡车的油箱部位扬起,在纷纷扬扬的碎片乱溅中,趴在第三辆军用卡车附近,被火烧到,被炸到,被砸到,被刮动的倒霉蛋子们,齐齐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雷震飞快的更换了一个能填装七十发子弹的弹鼓,他看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阿四竟然还傻傻的呆在那里,雷震扬起手中的武器,对着阿四的脚下就是一个三连射,吓得阿四下意识的全身狠狠一颤,雷震放声狂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迎着雷震的那双眼睛,看着他擎起手中的冲锋他,对着上海保安部队的士兵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压制姓扫射,直到为自己硬生生的杀出一条通道,一股说不出来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猛然袭上了阿四的心头。
这样的滋味,就象是狂饮了一大杯味道不好,却绝对够烈、够劲的酒,那种炽热,那种火辣,那种全身发飘,眼睛发涩,刺激得阿四混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颤。在雷震的注视下,他猛然发出了一声疯狂到极点的长嗥,迎着雷震冲过来的方向,撒腿就跑。
痛,真痛,痛得嗞牙咧嘴,痛得痛不欲生!
在撒腿狂奔中,阿四的双臂不由自主的左右摆动。他的胳膊每动一下,他脱节的右臂,被生生摔断的左臂,就会齐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那种可怕的刺痛,更是以每秒钟一百米的速度,沿着阿四的神经线,一次次对着他的大脑进行猛撞。就是在这撒腿狂奔中,鲜血和汗水,转眼就浸湿了阿四的全身。但是在这个时候,阿四身上的倔强和和狂态当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的身体越痛,他就跑得越快,他跑得越快,手臂上的伤口就越痛。
就是在这种痛苦的刺激下,阿四当真是越跑越快,越跑越疯。
“对,就这样,阿四你千万不要回头,使出吃奶的劲,拼命的跑啊!”
雷震一边放声狂吼,一边不断调整手中的冲锋枪方向。
幸福的童年,悲惨的遭遇;多年严格训练,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孤独的战斗,一次次没有任何退路只有激流勇进的交锋……这一切的一切,让雷震现在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阿四,但是他的双眼中蕴藏的,却是两汪沉静如水,而他的身体,更是象上足发条,依照事先设定的轨道运行的机器一般,以流利得令人心里发毛的动作,不断的重复着,瞄准,射击,瞄准,射击,这样单调的动作。而只要雷震一扣动扳击,他手中以狙击步枪工艺制造的索米31型冲锋枪一响,那些趴在地上,却试图反击的老兵,就必然有一人中弹身亡!
飞刀张诚和孙尚香已经冲到了雷震的身边,孙尚香二话不说,擎起手中的汤普森式冲锋枪,对着上海保安部队士兵,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猛射,而敌人距离超出飞刀射程极度的张诚,更是双手连投,在他看似随意左右开弓的动作中,几枚木柄制式手榴弹,就冒着烟,打着转,斜斜飞越了六七十米的距离,落到阿四和上海保安部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