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托马斯,但如果你要听一个对你好的建议,那还是尽快跟你的家人达成一致。不要被电视里的情节误导了,正儿八经的检察官可不像电视剧里那么闲,会一直盯着你的案子。他们很忙的,如果你拖的时间太长,就真得在法庭上见了。那问题就会严重了。要知道对方律师可不是吃素的。”杰克·劳顿耸了耸,一脸无谓的说道。
“我懂,我懂,请相信我很快就有结果。”邢文骥微微弯着腰,连连点头道。
……
此时,邢建新终于打通了电话。
“hello,哪位?”
“你好,杰尼,我是邢文骥的父亲,我叫邢建新。”
“哦,好吧,邢先生我正在开车,所以让我们长话短说吧。托马斯这个案子我不方便接,不过如果你们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帮他介绍一位本地的律师。你知道的,他这种案子由本地律师来做其实更适合,尤其是对方一定要走刑诉的话,一位本土的白人律师……”
“等等,杰尼,我无意冒犯,但我觉得你应该首先跟我透露更多的信息。文骥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麻烦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他?又是哪家公司要告他?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决定。也许这就是一次讹诈,我们没有必要向不法低头,不是吗?”
邢建新忍不住打断了则为律师的话。
“你们竟然还不知道?好吧,现在的情况是苹果公司的那些高级法务们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直接向司法部发起了投诉。所以不要考虑讹诈了,他们不会为了你们那点钱大动干戈的。全世界都知道苹果有钱,而且这案子是委托Cravath, Swaine & Moore LLP来做的,人家准备了刑事跟民事两套阵容来准备打这场官司。
你可能不太了解,Cravath, Swaine & Moore LLP是美国顶级律所,哪怕是刑事案子人家也是走lawyer hourly rates的计费方式,每小时费用基本上是2000美元起步,而且这个价格只是一位律师。但人家现在是出动了一个律师团来针对你儿子。
如果你们不打算和解的话,你最好祈祷托马斯在美国呆的这几年没有触犯到任何联邦跟所在洲的任何法律。因为当这群家伙开始认真对待某个案子的时候,为了证明他有罪,是真能把一百年前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吃灰的案例都给翻出来。知道吗?就是司法部都很忌惮这帮疯子。
你可能不知道这家律所的合伙人有多少前洲法官、联邦法官以及美国司法部的各种检察长,他们有太多的资源可以用。我这种小律师都没法去跟他们谈条件。所以如果你想听中肯的意见,还是想办法庭外和解吧。不管是苹果还是美国的顶级律所都不是你们惹得起的。这条建议免费。
对了,千万不要以为苹果只是一家科技公司,就是个卖电子设备的,先锋集团,贝莱德集团,伯克希尔公司等等,这家公司的影响力很可怕,全球市值第一……好吧,差点忘了,你是经济学教授,应该懂这些常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们坚持不和解的话,我还是能帮托马斯介绍一位本土律师的。”
邢建新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本以为只是个误会,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了,这是刻意的针对。
“文骥怎么会惹到苹果公司的?”心神激荡之下,邢建新下一意识的喃喃道。
“那就是天才知道的事情了。说实话,听到这个事实我也很震惊。说实话,如果真是托马斯做了些什么让苹果费这么大劲儿来合法的折腾他,那他这辈子也算值了,毕竟这种事情我真就闻所未闻。一般来说,如果把这种大公司惹到这种程度,人家完全没必要这么废事……嗯,你懂吧?这边的警察可没有所谓案件侦破率的要求。”
这句俏皮话没让邢建新恼火,却瞬间让他明白了什么。
“照你这么说,这特么还有法律吗?”
“法律?呵呵,邢先生,套用我同事的一句玩笑话,The law is a bitch ,You can fuck her as long as you have enough money。”
“恕我直言,能说出这话,你的同事一定不是一位优秀的律师。”邢建新几乎是下意识开口维护起自己的信仰。
这句话让对面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对不起,邢先生,让你失望了。说出这话的同事恰好是我所供职的华人律所最优秀最顶级的律师,他的时薪已经能达到一千美元以上,而我一般情况下只有300美元的时薪。好吧,辩论结束,作为托马斯的朋友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其他的需要你们自己做决定了。”
“喂,喂……”
“嘟嘟嘟……”
没有理会邢建新的挽留,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挂上电话后,邢建新已经大概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全球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竟然会对某个人言听计从。邢建新更没想到的是,他吹捧了多年的国家,那套他自认为应该极为严谨审慎的法律系统竟然向他儿子挥舞起了大棒,而他却无计可施。
三观在这一瞬间彻底被颠覆,这让他感觉比死都难受。
明年他本该明年退休,然后就打算移民过去,然后开始富足的养老生活,但这一刻,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都被撕得粉碎,最关键的信仰崩塌了……
说好的私人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呢?
那可是立国之本啊!
那些人怎能如此短视?
就在邢文骥思绪纷乱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邢建新立刻接通了电话,下一刻对面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爸,怎么样了?”
“你先别说这个,公司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心乱如麻的邢建新直接开口问道。
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如果对方死抓着不放,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如花钱消灾。
不然即便请了律师大概率也玩不过对面那些能亵渎法律的人们,只是白白投入。
最重要的是,他只有邢文骥一个儿子。
“还有……还有……还有1280多万,不过现在这些账户都已经被暂时冻结了。”
“1280多万?怎么可能?公司注销的时候盘过账,当时不是还有2000多万欧元的?你移民去美国的花费加上购房总计也就花了420万,你在美国干了些什么三年就花了将近400万?这可是将近3000万人民币啊!”
“爸,这边消费高啊。不说多的,每年房产税、物业费、该花不该的都要好几万,还有房子的维护,各种税的支出,买车什么的。你也说了不能坐吃山空,我就想着投资点什么,结果交了些学费。我自己过的可是很省的。”
“别说这些了!还差720万美元,你让我去哪找这么多钱?你该坐牢坐牢去吧!我管不了你了!”邢建新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