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丁雨霖已经怯生生的叫过他一声“爸”了,显然宁晓这些日子已经帮这小丫头做足了心理建设。
那一声“爸”也让老宁这个中年男人从见到两人开始,脸上挂的笑容就没停过,看上去更是年轻了几分。
换好了衣服,老宁走进房间,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雨霖啊,这么多年爸一直不知道你,也没能好好照顾你。你哥现在不让我经常见你,也是为你好。不过他也说了,你只要好好学习,以后成绩达标,咱们一家人终究还是要住到一起的。这是爸专门给你准备的红包,你上学的时候用,毕竟也不能什么都让你姐花钱,来,你拿着。”
宁晓不等丁雨霖反应过来,便嗔怪道:“小叔,你说得什么话?还什么都让我花钱,我到是想花钱,也得花得出去啊。沾你儿子的光,住着两室一厅呢。而且吃饭我还能沾雨霖的光,她饭卡里的钱比我这个正式职工每个月还多,你就说气不气人?燕北大学好几位教授,都快把雨霖当成个宝贝了!天天想着法刷好感呢。”
说完,宁晓又看向还是有些没调整好心态的小丫头说道:“雨霖啊,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你爸给你的钱你还是拿着。也别不好意思,反正你哥不缺这点。我听说了,你哥明年光外国人要给他发的奖金都要几百万呢!对了这下你有钱了,下次逛街该你请客了啊。”
有宁晓这个润滑剂,还略有些陌生的父女俩之间关系快速的融洽起来,起码丁雨霖能大大方方的从宁父手中接过了红包。
宁晓有交代了句:“这就对了,不过雨霖啊,拿着叔叔的钱也不能乱花,不然让你哥知道了,他可是会生气的。”
“知道了姐。”
丁雨霖乖巧的说了句,随后将刚拿到的红包递给了宁晓:“要不这钱还是姐先帮我存着吧,等我以后考上大学了再用。”
这句话到是让宁爸更乐呵了,连连说道:“对,对,对,孩子懂事了。不过也不用这么省,爸现在工作还不错,工资也够用,你只要好好学,考上大学咱也供得起。”
“行,那我先帮雨霖收着了。她要用钱的时候直接从我这儿拿。不过咱们也该出发了,等会人家陈校长该着急了。”
“对对对,出发,出发。”
……
同一时间,博士楼的寝室里,宁孑正看着三月帮他起草的发言稿发呆。
是的,他也是刚刚看到发言稿,因为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三月给他布置的斯特恩-盖拉赫实验,以及进阶的级联斯特恩-盖拉赫实验。
甚至在当天早上都还在脑海中反复重现着在梦中亲自复现过多次的试验。
反常识的试验结果,一直在刷新着宁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直到五分钟前,他才算真切的理解了整个试验。
比如银原子通过不规则磁场时会产生偏转跟分裂,跟热运动无关,而是由银原子唯一一个在最外层运动的电子本身的自旋角动量决定的。
原因很简单,宁孑在梦中进行试验的结果,经过不规则磁场后,打在标靶上的银原子最终形成的图案,既不是点,也不是是线,而是两束线。
这就说明不管加热的发射炉发射了多少银原子,不管这些银原子是如何运动的,但当它们经过磁场后,其角动量只能取两个值。换句话说,经典物理中对粒子总在做无规则热运动的解释,在这场试验中完全失效了。
出现这个结果,宁孑再看题干,很容易便得出结论。
当银原子经过不均匀磁场时产生的角动量只可能是因为唯一处于外层的电子自旋所产生的。这也让宁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试验要用银原子的原因。
因为只有唯一一个外层电子,让这次试验理解起来变得简单。如果外层电子多了的话,那最后的靶印就不是两条线,而是多条线……
同时也能倒推出一个结论,银原子最外层的电子运动产生的角动量具备动量大小相等,方向随机相反的特点
然而当宁孑理解这些之后,三月接下来给出的级联斯特恩-盖拉赫实验更是反直觉。在经过不均匀磁场后,已经分裂过一次的银原子,不让它们直接打到靶点上,而是再经过一个不规则磁场,它们还会二次分裂……
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稀奇的,但如果用宏观场景来解释,就好像两个人准备下围棋,明明已经将黑白两色的棋子,都照着各自的颜色,分到两个不同的棋罐里了。但是随手摇了摇棋罐,再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只有黑色或者白色的棋罐内,突然又变成黑白混合的棋子了。
而且两种棋子数量颜色还相等。
对与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量子物理的宁孑来说,要将其中的关键点完全理解清楚,自然需要时间。
更别提宁孑还不信邪的进行了好几次模拟试验,通过三月的计算能力,不停的增加新的磁场,通过多种途径来确定最终观测结果……
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管将原本黑白分明的棋子分开多少次,最后棋罐里的棋子永远是黑白各一半。
真的,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宁孑便全身心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关于微观世界的研究中去了,哪还想得起来他还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这件事?
于是便出现了,直到要用发言稿最后一小时的时候,宁孑才看到打印机里那篇发言稿这件事。
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程,新生代表发言的发言稿是要先交给辅导员过目的,甚至还会给更高层的人过目审核,通过之后才能再大会上宣读。
但宁孑的情况不太一样。
到不是没有辅导员,实际上虽然新开办的数学系只有宁孑一个人,但人员安排还是很齐整的,当然也包括了辅导员一职。
宁孑的辅导员叫宋季然,卢正月在清华时手下的博士生之一。
即便卢正月一定要来体大任教职,但手底下的学生却没有愿意换导师的。
这的确可以理解。
别说一般读博的学生本就不希望上到一半,突然换个导师,更别提自家导师还是老牌院士,资源雄厚,不管到哪里都会被高看一眼。当然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华清也得给这位老院士面子。
虽然卢正月到了体大,他的学生们也依然跟着他,但未来毕业的时候还是回华清答辩,拿华清的毕业证。等到了开学的日子,体大本来是安排了另一个未来打算走行政序列的本校研究生做数学系大一的辅导员。
但卢正月来了之后推荐了自己的学生,陈永刚自然也得给老院士个面子。
毕竟卢正月不止是人过来了,他手底下拿的七个项目也带过来了,未来出了成果都可以署燕北体大的名字,而且还不用挂燕北大学的名字在前面。
作为校长当然怎么重视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