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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尽头 075 伟大的真相(万字大章 求订阅,求月票!)

打完招呼,刘铮名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卢老的办公室里。

很明显对面的周校长看到他时也有些意外,甚至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毛,这又让刘铮名心里一紧。

“刘主任也在啊。”

淡淡的冲刘铮名打了声招呼,周敬学便将目光转向站在刘铮名身边的卢正月。看到老院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便只感觉一阵头疼。

哪怕这位老院士现在怒容满面,他都不至于头疼。因为表情平静,意味着刚刚那通电话里说的话大概率是认真的。

对于华夏任何一所高校,院士要撂担子走人,对于校长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毕竟对于这些高校而言,院士的存在就好像战略级武器,平时或者并不显山露水的,但需要的时候这些院士的分量可是很重的。

虽然华清院士不少,但谁会嫌战略级武器太多呢?

更别提像卢正月这样从学部委员时代走过来的资深院士。可以说华清的数学院本就是以卢正月为核心的。想当初能把卢正月请到华清,领导们也是花了大力气做工作,还利用了当时卢正月跟范振华之间的矛盾,才把这位大佬级的数学家哄过来。

结果这位大佬现在闹着要去体大……

得知宁孑的事情周敬学已经够揪心了,如果卢正月这学期末之后真的任性跳槽到体大去,周敬学觉得自己再出门去开个会什么的,都不好意思跟熟人打招呼了……

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啊!

真的,接到卢正月电话,听到老院士在电话里叫嚣着要去体大应聘的那一刻,周敬学是真差点没疯掉。他敢肯定,历任的华清校长就没哪个遇到过他这种情况。

一个清退学生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大到了可能动摇一所百年高校根基的地步,绝对是事前任何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想到的。

就像范振华在逻与县时说的那样,有些人总会在被社会毒打后才成长,但有些人就是却能够毒打社会。就好像有些人的社恐,是自闭,是不愿意跟这个社会打交道;有些人的社恐是让这个社会感到恐惧……

虽然刘铮名不能代表社会,但当周敬学下一句话说出口时,他感受到了恐惧的味道……

“卢老,何至于此啊!宁孑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怎么样也能挽回面子。燕北能跟体大合作,我们华清也可以嘛,总有解决办法。您可不能一言不合就撂担子啊!体大那个数学系四年之后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您去体大,那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周敬学这话显然是说给卢正月听的,但落到刘铮名耳中,却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被抽空。

卢正月这招真的太狠了……

这话说出口,不管最后是不是真走,刘铮名都明白他之前心心念念的一切都已经没了。别说想更进一步,他还能不能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很悬了。

一个普通的系主任,跟一个资深共和国院士之间孰轻孰重,大概一个小朋友都能分得出来。卢正月甚至都不用再多说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哄这老头开心,他都会被狠狠的踩下去。

这还是卢正月不走的情况下,如果真走了……

那后果刘铮名不敢想……

然而没等他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卢正月开口了,依然是让人感到可怕的平静语气:“周校长,这几年咱们的关系还可以。这不是何至于此的问题。你以为我是去干嘛的?真是去教那孩子?我能教个屁啊!我过去是因为体大的底子不够厚,说话不够硬气,会被姓范的拿捏!”

说到范振华,老院士的语气终于激昂起来:“那个姓范的多狡猾啊,说笑面虎都是在褒扬他了。他现在的操作,把那孩子哄上几年,天知道本来良善的孩子会成什么样。我去就是护着那孩子成长的,不能让范振华把孩子给带坏咯。况且你以为我还能干多久?我今年63了,看论文都快看不清了。等小家伙四年读下来,我都67了。还能做个狗屁研究啊!菲尔兹奖为什么要有40岁的限制?不就是大家都明白能出成果也就是那几年的事情。”

“我跟你讲周敬学,这学期结束后我是肯定要去体大的。就算人家不要我,我也放下这张老脸找后门把我安排进去!你要是聪明人,咱们就好聚好散,私底下把这事给办好,谁也不惊动。你要是玩迂腐那套,我也不介意把这事闹得全国皆知,那样你更尴尬,也更伤华清这个牌子。你选吧。”

周敬学被卢正月这番话说得彻底没脾气了。

他当然可以用各种手段强行留着卢正月,能当上华清的校长要说完全没有任何手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正如卢正月说的那样,真要闹起来,不管老院士多没道理,一旦他铁了心要走,那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人还真不一定能留下来,但闹到举世皆知,伤的终究是华清跟一众校领导的颜面。

在华夏什么人最不好对付?

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在华夏最不好对付的其实就是那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人家只要敢闹,谁来处理都得畏手畏脚,更别提像卢正月这样学术界资历背景大得可怕的老头,这BUFF叠加的太狠了。更关键的是,以这位老院士长期以来那种风风火火、爱憎分明的火爆性子,周敬学相信这老院士是真放得下那张脸……

毕竟卢正月可是在院士大会上,一言不合能直接跟对面的院士吵起来那种人。

真的,普通院士这么威胁周敬学他是肯定不会怂的,但华夏智囊团的大佬,大名鼎鼎的双国院士,学退休老头撒泼……这尼玛谁能经受得住?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受得了,这事闹大了,上头会怎么看他?尤其是卢老到时候为了转关系,跑到直属管理部门拍几次桌子,那乐子就更大了。

周敬学早就听说前不久燕北大学那位范院士为了体大能建数学系的这事,是真冲到教育部办公楼里,拍了好几次桌子的。据说还指着一位卡着不同意这事的司长骂了半小时。一向都很注意形象的范振华都能干出这种事来,眼前这位就更不用说了。

脑海中愁肠百转,周敬学终于还是决定选择妥协,不由苦笑着说道:“卢老,要不折中一下?您要想去体大,咱们就以借调的名义过去?等四年后您在回来?这样行不行?”

“什么借调不借调的!我跟姓范的不一样,我这人就喜欢做实实在在的事情,虚头巴脑的建议你就别提了。”

“您来华清五年了吧?咱们数学院怎么说也是您的心血啊,您真就放得下?好,就算您要走,数学院荣誉院长的名头您总不能推辞吧?”

“不要!什么荣誉不荣誉的?我没啥荣誉!周校长,你也别给一个老头子塞高帽子了。四年后的事情四年后再说,说不定到时候我真决定退休了呢?我手底下还有6个博生生,我到了体大也不打算收学生了。再有四年他们也差不多都可以毕业了,67岁也差不多了。”

“那……”

“周校长,好聚好散!最多我答应你,如果四年后那边不需要我了,我又还打算发挥余热,我还会回来。当然,如果华清也不需要我了,那我就退休,就这样。”

卢正月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出口,房间里三个人都沉默了,仿若时间禁止。只剩下一丝从窗帘缝隙里射入的阳光里,无数的尘埃还在不停息的做着布朗运动。

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打破了办公室内沉重的静谧。

“唉……这事闹得……多事之秋啊!行吧,卢院士,小范围的欢送会,请您不要推辞。不管如何,华清感谢您这五年的奉献!”

听到周敬学终于松了口,卢正月脸上神色便也放得缓和了些,开口道:“嗯,小周啊,虽然你是校长,管不了那么多小事,但教书育人四个字还是得抓住的。看问题别太表面话了,什么叫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前些日子我专门找来了宁孑在华清期间经历过所有考试的卷子,仔细研究过。”

“你们可能都没发现过,他刚进学校的时候,的确有跟不上的迹象。但你们有没有仔细分析过原因?他入校时英语水平太差了!差到什么程度?我怀疑他根本听不懂绝大部分专业课的内容。这一点能从他英语强化训练考试的试卷看出来端倪。听力简直一塌糊涂!但这可以理解,自强计划的特招考生嘛,哪有城市里的孩子那么多接触英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