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波澜不惊的李太傅罕见地变了脸色,挥退侍者后,才起身对着上方明显格外开怀的皇帝拱手道:“老臣惭愧,今夜君臣尽欢,畅怀宴饮,老臣本该与陛下和诸位同僚同乐至换岁才是,奈何人老了,不中用了,疲乏得紧,只得恳请陛下,准许老臣先行回府了。”
好戏还没上场,齐昇明显极不乐意,道:“太傅累了,且先去偏殿歇会儿便是。”
李太傅却连道“惶恐”,言辞恳切道:“陛下这是折煞老臣呐!”
齐昇今日心情不错,怕自己留人的意图太过明显,道:“既是如此,太傅便先行离席吧。”
李太傅带着儿子离开大殿后,他晃着酒杯意有所指地道了句:“武安侯去更衣怎也迟迟不见回来?莫不也是乏着了在哪儿暂且歇上了?”
百官不敢接话,齐昇兀自笑了声:“诸位爱卿接着喝,可不能因太傅和武安侯不在,就冷了场面。”
正在此时,一小太监连滚带爬跑进来:“陛下不好了!冷宫走水了!”
齐昇眼底也压制不住兴奋,却还是做出一副怒容骂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
太监无措道:“这……奴才也不知。”
齐昇骂了句“废物”,从龙椅上起身:“冷宫还有诸多废妃住在那边,这新岁交接之际,可别闹出人命来,随朕去看看!”
天子都要去冷宫,参加宫宴的群臣只能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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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些,还刮起了风,樊长玉一身太监服飞奔在前往冷宫的夹道上,只觉脸颊似被并冰刀子划过。
远处的冷宫已是火光滔天,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一股焦糊味儿。
樊长玉咬紧牙关,只恨不能快些,再快些。
那宫女递给她的纸条上,写着“冷宫有变,武安侯有难”,她出去后支使送自己去净房的宫女离开,很快便找到了递给她纸条的宫女。
那宫女自称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还给她看了长公主的腰牌,确认对方身份后,樊长玉便一刻也不敢耽搁了。
她一身官袍太过显眼,路上直接打晕了一个太监扒下对方的衣服套上,才径直往冷宫冲去。
冷宫地势很偏,今夜又是除夕,宫女太监们也躲懒,火都烧起来了,才有零星几个太监拎着水桶前去打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