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李党的官员听着李太傅这似是而非的话,神色各异。
随着谢征和李太傅入席,原本喧哗的太和宫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樊长玉朝谢征的席位看去,许是许久未见过他了,又是头一回瞧见他穿朝服的样子,竟看得愣了一下。
她一直觉着,“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在谢征身上是不适用的,生成了那样得天独厚的一副好皮囊,他就是穿着一身乞丐衣裳,也自有一股金玉气质。
但这身武侯朝服,实在是把他衬得太好看了些。
玄黑的朝服上金红的绣纹叫大殿里的灯烛一照,似有淡淡的金辉浮动,愈显得他眸色浓重,眉眼间的冷淡也更甚了些。
像是察觉到樊长玉的目光,谢征转眸看过来,眼底也荡开了一圈不甚明显的波澜。
她大抵是不知她自己穿上那身绯色武将官袍后是有多英气飒爽的。
全京城的五陵少年郎,都敌不过她眉间那一抹仿佛从旭日上拽下来的朝气与明朗。
宴会上人多,两人视线只浅浅一碰便移开,樊长玉心口却还是浅浅跳了一下。
皇帝过来时,群臣只是走流程似的起身朝拜。
樊长玉也察觉到了,百官们敬谢征和李太傅,似乎都比敬皇帝多些。
魏严依旧告病,没出席这场年宴,李太傅的席位本该是是文官第一位,他却命人将席位往后挪了两尺,并未逾越直接占了魏严的位置。
樊长玉不知李太傅这算是谨慎还是装模作样。
给魏严挖了大坑弹劾魏严的是他,那个位置似乎已唾手可得了,却还处处按礼制来、半点不曾逾矩的也是他。
只能说,这人太能隐忍,城府也极深。
大抵是樊长玉盯着李太傅盯得有些久了,因上了年纪,只在席间吃些软烂易消化吃食的李太傅忽而朝樊长玉这边瞥了一眼。
樊长玉也不躲,就这么同李太傅对视着。
一个目光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一个眼神纯粹坚毅恍若藏了一轮烈日在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