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樊长玉起来时,一双眼不出意料地肿了。
谢五看到她都愣了愣:“都尉,你这……”
樊长玉眼都不眨地扯了个谎话:“夜里蚊虫多,眼角被盯了。”
谢五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只附和道:“蚊子是挺多的。”
樊长玉没再绑当初谢征送她的那副鹿皮护腕,单手给自己扣上了同盔甲配套的精铁臂鞲,说:“你替我从我一手带出来的那几十人里选几个出来,放到长宁身边去,交给小七管着,让他们带长宁和赵大娘回蓟州。”
谢五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都尉是怕长宁姑娘有危险?”
樊长玉没瞒谢五,但也没多说,只道:“防患于未然。”
不管是魏严,还是皇帝,都视她为眼中钉。
樊长玉不怕他们对付自己,就怕他们卑劣对长宁下手。
自己一旦上了战场,就分身乏术,眼下蓟州还是贺敬元的地盘,把长宁和赵大娘转回蓟州,对她们来说相对安全些。
谢五得了她这话,也不墨迹,当即就下去安排。
再次上战场,并且是作为前锋军的主将,樊长玉心中倒是没多少惧色,更多的是沉重。
这么多人把性命交付与自己,她想在打赢这场仗的同时,也让那些她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小卒还能活着回去。
数万大军把崇州城四面围得死死的。
樊长玉负责攻东城门,她麾下的骑兵和步兵经过这段时日的操练和小规模作战,配合已十分默契。
但当她带着前锋军朝着东城门逼近,已进入反贼的弓箭射程,城楼上的崇州小卒们却显得十分慌乱,勉强有几个在试着射箭的,却连弓都拉不开。
那些小卒身后,有几个身材更为高大的兵卒在挥着鞭子抽打他们,有的小卒甚至直接跪了下去,似在哀求。
樊长玉坐在疾驰的战马上,望着对面的城楼,眼底浮起丝丝困惑。
她后方的弓兵眼见已到了对城楼的射程后,弓兵阵的小将当即大喝一声:“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