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边浓密的胡子动了动,不敢再分心,只冲樊长玉吼了一声:“扯平了!”
樊长玉没应声,手上鲜血没干,握着陌刀依旧打滑,而且她五指酸软得几乎握不住刀身了。
唇又干涩得裂开了口子,更不想再浪费口舌说话。
她从战袍上扯下一长条布料来,一圈一圈缠住自己的手,再去握陌刀的刀柄。
谢五手持军旗,无疑就是个移动的靶子,数不清他刀剑往他身上招呼,致命的尽量避开了,一些不致命的伤叠加起来,却也让他半身战袍都被鲜血染红。
一名反贼小将驾马冲来,提枪欲取谢五性命时,谢五刚一挥旌旗逼退围攻他的那些小卒,根本来不及抵挡,也来不及躲避。
樊长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如上次在一线峡战场从石虎战锤下救下他一般,用陌刀架住了那小将刺来的一枪。
太久的厮杀让谢五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了,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樊长玉,这支军队里,若非冲杀第一费劲的是樊长玉,那么第二费劲的便是谢五了。
他不仅要顾及自己,还得时刻留意着樊长玉身边的情况。
此时见樊长玉替自己接下了那一枪,下意识唤了声:“队正……”
樊长玉反手把他往身后跟上来的蓟州军里一推,冷喝道:“到我后边去!”
说话的间隙,陌刀的刀锋和马背上那小将的枪尖大力擦过,火星四溅。
那小将被樊长玉的力道掀得整个人往后一扬,攻势便落后了半拍,心中对这股巨力的惊骇还没过去,樊长玉却已矮身朝着他坐下马腿削了过去。
陌刀刀锋纤长又锋利无比,加上樊长玉的手劲儿大,战马的前腿几乎是被平滑削断的,血涌如注往前扑倒时,马背上的小将也被这股惯性掀飞了出去。
樊长玉再次横刀一抹,那小将的人头便咕噜噜滚落在地。
提着偃月大刀还想上前去帮忙的郭百户见状咽了咽口水,同谢五道:“俺滴个娘哎,她怎么这么能打?”
谢五却压根不接话,他担心樊长玉的安危,但扛着旗作为一个活靶子,又不方便再去樊长玉身边,便把大旗往郭百户手中一塞,“军旗交与你了。”
不等郭百户说话,他已拎起一把长刀又杀上前去,同樊长玉一起为大军开道。
郭屠户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染了不知多少人血的旌旗,大骂一声:“老子像是会扛个旗躲在后边的人吗?”
转手又把那柄旌旗塞给了身后的兵卒,虎着脸喝道:“尔等护着前锋旗,跟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