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怕他着凉,又不敢把厚锦披风给他搭着,再三思量后,只得寻了件残破的小卒兵服给他搭上。
樊长玉煎好药得知有一批伤兵被送到别处去了,过来送药,她从门口的军床挨个递过药碗,伤兵们发现她是个姑娘家,都有些腼腆,小声地同她道谢。
守着谢征的亲兵往外瞥了一眼,在看到樊长玉时,一双眼瞬间瞪得有如铜铃大。
他没认错的话,这是他们侯爷前不久才去清平县山匪窝里亲自找的那位姑娘?
她怎会穿着蓟州兵服出现在这里?
亲兵顿时脑补了一出肝肠寸断的千里寻夫戏码,看看睡沉的谢征,又看看还在送药的樊长玉,犹豫着要不要叫醒自家侯爷。
没等他纠结太久,樊长玉便已端着药碗递到了跟前。
谢征嫌光线太亮,侧着脸朝里睡的,大半张脸都埋进了阴影里,樊长玉一时没认出他,只瞧见他半身衣裳都被血泅湿了,缠在身上的纱布也被染红了一大片,不像是才包扎过的样子,人貌似还晕过去了。
她忙皱眉朝帐外喊:“军医,这个人伤口似乎崩裂了,得重新包扎才行。”
几乎是听到她声音的瞬间,谢征就猛然掀开了眼皮。
樊长玉正准备帮这个伤势颇重的人调整姿势,转到床那边去,不期然同谢征的视线对上,她整个人明显愣住,好半晌,才不确定道:“言正?”
这个名字一出口,再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樊长玉鼻尖突然有些发酸。
原来他真的差点死在了这里。
谢征看着她没说话,眉头下意识锁着,旁人瞧不出什么,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这就是懵了。
亲兵深思熟虑后,默默摞远了一点。
其他伤兵以为樊长玉是千里寻夫来找谢征的,纷纷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谢征看了樊长玉许久,似乎确认了她是真的来了这里,才沙哑问出一句:“你怎来了?来这里做什么?”
他两夜未眠,嗓子有些哑。
樊长玉没想过再次见到谢征是这样的情形,她看着他身上那些血迹,眼底莫名有些发涩,道:“我来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