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宁只要听到长姐这么说话,就心安了,什么也不再怕。
爹娘去世时,她哭得犯了病,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是长姐在床边抱着她说:“别怕,你还有阿姐。”
小长宁看着长姐被压弯的背脊,用袖子狼狈抹了一把眼,抱着海东青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跟上了樊长玉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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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把你从雪地里背回去了。”
“谢谢你。”
谢征意识混沌中听见有人在同自己说话,这声音他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皮太重了,脑子里几乎散成了一团浆糊,已没办法思考,整个人像是在无边的暗色里沉沉往下坠,阴寒的冷意直往骨头缝隙里钻。
抗拒这下坠的力道实在是艰难,顺其自然整个人似乎瞬间就轻松了。
“征儿。”
又有人在唤他。
他其实已记不清那个温婉妇人的音容相貌了,但每每梦见,他又知道是她。
她来入梦做什么?
她不是不要他了么?
谢征不想回答她,视线却又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看去,那妇人站在侯府后花园处,笑吟吟地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看院子里练拳法的英武男子。
“征儿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将来征儿也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谢征见那妇人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这才惊觉自己竟成了那个孩童。
他还是不说话,只盯着妇人那张在梦里再清晰不过、醒来脑海里却又只剩一个模糊轮廓的脸。
他想她,但是她去得太早了,早得让他连她模样都记不清。
院子里练拳法的男子不见了,变成一尊棺木叫人从锦州战场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