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光深深,面容上竟有沧桑之色,手边竟也同样持着一根噬魂魔棒。就在张凡震骇时,突然如天外传来一声梵唱,沉钟大鼓一般,重重的回响在他耳旁。
随着这声梵唱,一股庄严之力瞬间从脚下未知名地界冲天而起,如洪涛巨流直贯天际,而周围雾气登时席卷过来,将那个人影吞没消失不见了。张凡但觉得心头一痛,体内那股冰凉之气竟然不催自动,仿佛对这股佛气极端排斥一般,自行抗拒了起来。
张凡惊愕之下,又觉得体内除了这股来自噬血珠的妖力蠢蠢欲动之外,似乎受此地佛气影响,自身修行的大梵般若竟也不甘雌伏,腾跃而起,倒有欲和噬血珠妖力决一雌雄的意思。
还未开始,自身体内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此处地界之地气,当真匪夷所思。张凡心中震讶,一时忘了刚才在雾气之中看到的怪异人影,只是催持自身修为,护住心脉,缓缓落了下去。
很快的,雾气渐渐稀薄,脚下景色顿时清晰起来。乃是一面石台,颇为光滑,周围有三丈方圆,树木稀疏,围坐着数十位天音寺僧人。看去这些僧人所坐位置或远或近,并无规矩顺序。但其中似暗含密理,淡淡佛力流转其中,竟是隐隐成了一个阵势。
张凡又仔细看了几眼,忽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便想起了乃是一个古拙字体,佛门真言的模样。
张凡很快就落到了地上,放眼看去,只见法相法善二人此刻都已经坐在众僧人之中。默然合十,低眉垂目,再不向他观望一眼。而在众僧人之首,正是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坐在他左边下首的,张凡也曾见过,乃是当日在青云山上大发神威的普方神僧。
倒是坐在普泓上人右边下首的一个僧人,看去颇有些古怪。张凡以前从未见过,但看他面容枯槁。脸色焦黄,竟仿佛是将死之人的气色,而苍老模样,更远远胜过了普泓上人。只不知道这位是谁,但能够与普泓、普方两大神僧平起平坐,显然也是天音寺中了不起的人物了。
张凡也不多言。向普泓上人低头行了一礼,普泓上人合十还礼,微笑道:‘施主来了。’
张凡头道:‘是,但不知方丈大师要在下如何?’
普泓上人一指那处平台,道:‘无他。施主只需安坐在那石台之上,调息静心,坐上几日即可。’
张凡了头,回头向那石台看了一眼,随即又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头浓雾弥漫,却哪里有什么传中无字玉壁所在?不禁问道:‘请问方丈大师,那无字玉壁何在?’
普泓上人微笑道:‘再过片刻施主便能看到了。’
张凡一怔,了头,转过身来正要坐到那石台之上,忽地天上隐隐一声锐啸,是风声,是兽嚎,穿云透雾而来,紧接着一束耀眼光辉,竟是从浓雾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射了下来,正照在张凡身上。
张凡倒退一步,抬头望去,只见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浓雾之海陡然起了波涛,从原本轻轻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随即出现越来越多的缝隙,浓雾也越来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辉。
面对这天地异像,张凡注目良久,只见浓雾终于飘散,光辉洒下,瞬间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目视。过了片刻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张凡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身躯一震,赫然望见了那传之中的无字玉壁。
就在他的身前,那看去石台之后,断崖之下,一片绝壁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壁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倒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竟都在这玉壁之中。而张凡与天音寺众僧人在这绝壁之下,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与天地造化相比,人竟渺如斯!
张凡默然,良久方长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那平台之上盘膝坐了下去,也不再看周围众人,深深呼吸,随即闭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普泓上人向张凡端详良久,转过头来向身后众僧人看了一眼,了头。
数十位天音寺僧人,包括普泓上人、普方神僧与普泓上人身边那个神秘老僧,还有法相、法善等人,一起合十颂佛。
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
梵唱越来越是响亮,天地一片肃穆,只见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竖立了起来。在天际阳光照耀之下,越发不可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