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的眼神越来越狞厉,大手紧紧的握着刀环。他一直怀疑上次夏侯霸突袭他,是魏霸的部下放水,现在从顾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威胁,更让他认定了这种猜想。可是他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如果魏霸再次放水,夏侯霸再突袭他一次,他未必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就算他小心防备,他也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再来和夏侯霸作战了。结果将如顾承所说,步家因他而兴,因他而败。
“不瞒将军说,车骑将军的军令是针对镇东将军的。不过,镇东将军不会束手就缚,他一定会将危险转嫁给将军。”顾承慢悠悠的说道:“将军听的是吴王的将令,如果将军被车骑将军与丞相之间的争斗所牵连,让车骑将军认定大王是丞相一党,吴王怕是无法解释。将军,你觉得吴王这么做,值么?”
步骘凛然惊醒。孙权不可能和诸葛亮一党,诸葛亮行法家之道,最后肯定是要削藩的,孙权为了王位着想,也不会支持诸葛亮。而魏霸则不然,魏霸显然并不打算对孙家赶尽杀绝,他只是担心孙权记仇,不肯结盟,这才转而拉拢孙策一系。这已经逼得孙权很难受了,如果再让魏霸觉得孙权和诸葛亮一系,魏霸还能容忍孙权的继续存在么?
那样的话,不仅步家会倒霉,孙权也会受到牵连。
步骘动摇了。对他来说,选择依附魏霸并不难,他的外甥女婿赵统、朱据都倾向魏霸,他和魏霸本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唯一让他觉得不方便的是孙权与魏霸并不和睦,他身为孙权的大将,身为步王后的族人,不能像陆逊那样明目张胆的给魏霸撑腰。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他再一意孤行,很可能会给孙权带来麻烦,这就违背了他唯一的道义出发点。
而且正如顾承所提醒的那样,魏霸这个军令是针对诸葛亮的党羽马忠的,马忠必然会将危险转嫁给他,那他有必要做这个替死鬼吗?
步骘坐正了身子,向顾承微微欠身,作为一个与顾承的祖父顾雍平辈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对顾承最大的礼遇。顾承不敢受,连忙避席,还礼。
“我该怎么做?”
“首先,向吴王通报,指明当前的形势,若吴王再不改弦更张,则讨逆将军一系必将代替他在孙家的地位。其次,若马忠令将军先攻淮阴,则向其讨要人马,充实将军的实力。最后,最好能派一个人去和车骑将军见个面,以示诚意。”
步骘连连点头。他看看顾承,又笑道:“你是北归,还是南行?”
顾承笑笑:“离家日久,思亲心切,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公私两便,回家看看大父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