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静静的坐着后帐中,双目微阖,神态安祥。头发披散在肩上,没有光泽,和他的脸色一样露出不健康的灰白。亲卫倪龙小心翼翼的给他梳着头,梳子上缠了一团头发。他不动声色的将头发塞进袖子里,继续梳着。最近丞相的头发稀疏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的浓密乌黑,就像秋天的树叶,风一吹,就不断的往下落。
倪龙梳理完了,挽了一个髻,又插上簪子,戴上冠,最后才把丞相的冕旒戴了上去,再披上官服,原本有些清瘦疲惫的诸葛亮顿时变得威严不可侵犯。
“丞相,要不要再抹点……”
“不用了。”诸葛亮摇摇头:“你先出去,我要静一静。”
倪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胭脂盒放在一旁,正了正衣冠,扶着刀,退出了大帐。他没有走远,就站在帐门口,挺立如矛。
诸葛亮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只有不时蠕动一下的眼睑暴露出些许不安和焦躁。
曹植在五丈原停--了下来,千里行军嘎然而止,张郃在六盘山下与姜维对峙,却迟迟没有进攻,仿佛根本不以曹植的安危为念。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诸葛亮不敢有任何疏忽,同时面对宿将张郃和异军突起的曹植,他的压力之大毋庸置疑。但是他没有召开战术推演,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采取大家的意见,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必须承认,绝大多数人都不是智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本能的感到恐惧,进而被恐惧吓倒。
连杨仪这样的亲信都没有信心了,还谈什么其他人?
诸葛亮只能独自思考,独自承受这份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