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救回我女儿,可是不论是我的女儿,还是赵统,都不是我们的目标。”潘濬大步向大营走去:“我们的军粮不多了,再坚持下去,万一在路上遇到阻碍,就没有回旋余地。走吧,能全军撤回辰阳,便是胜利。”
朱绩不再多话,转身就走。
周峻赶到山下,从部曲手中接过遍体鳞伤的周胤,埋怨道:“仲英,你不要命啦?”
周胤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也懒得说。当他得知孙鲁班已经回到武昌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颗首级已经不在脖子上了,如果能战死在沙场之上,未尝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恶战了半个多月,他却未能如愿,还是活着撤下来了。
老天真是瞎了眼,不想死的死了,比如兄长周循;想死的却怎么也死不了,比如我。
周胤悲叹一声,挣脱了周峻的搀扶,走到朱绩面前,喘息着问道:“将军,还攻么?”
朱绩苦笑道:“打不下来,不打了,将军要留点时间在路上。”
“不打了?”周胤一时有些发呆,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那……潘姑娘也不救了?”
“你还真是,你看将军从头至尾提过他的女儿一句吗?”朱绩虽然是周胤的上司,身为江东人,对江淮系也颇有微词,可是对这个打起仗来又精又狠的同辈却非常佩服,说话也随和得多。
周胤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恨恨的向地上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无功而返,他在这里损失的所有人都白死了。
潘濬走进大帐,帐门刚在身后关上,眼泪就禁不住流了下来。女儿已经落入贼人之手数月,不知道是否还活着,而他为了保住这些将士的性命,却不得不主动撤退了。作为一个将军,他知道这是明智的,赶到三山谷作战,本来就是一个乱命,越早撤退,生机越大,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却不能救女儿于水火,他觉得很无力,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