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定之后,宇文泰又忍不住叹息道:“欲谋大事,当真是要与智者共谋啊!日前府中诸番议论,皆不如李伯山今日所言深刻。”
他话音刚落,尉迟迥便开口说道:“只恐其人心迹不够纯粹,担心蜀中开战或会对荆州局面带来不利影响,因此私心不能据实以论。梁国情势瞬息万变,谁又能够笃言料定所有呢?”
看得出,尉迟迥对于李泰提出暂缓实质性的军事行动这一建议比较不认同,因见大行台对李泰所言比较认同的态度,忍不住便上升到了对于其人品格的质疑。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倒也并不恼怒,只是微笑说道:“方今其人身系东南之安危,言事建策或因立场有所偏差,这也无可厚非。如若没有这方面的考量,反而会让人怀疑他是否能够胜任所事。”
“李伯山功勋确凿,阿舅对他有所赏识倚重也是理所当然。但今荆镇职权实在是太重了,即便阿舅与之上下不疑,但却免不了世道之内其他杂眼滋扰。”
讲到这里,尉迟迥便转头望向西边的长安方向,语调也变得有些飘忽:“尤其如今国中又是如此,单单此近期之内,由此便滋生多少事端?一次两次或可大度包容,但怕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长叹一声,片刻后便幽幽说道:“可惜盛乐陷于贼手……”
但很快,他便收拾心情,又望着尉迟迥说道:“余者暂且不论,单就当下攻蜀与否,李伯山所言还是很有道理的。强攻甚是艰难,得手之后的整治也并不容易,如若能得其内部的援应,的确是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仓促攻之,难免诸事不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