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听到这话,脸上便流露出惭愧之色:“唉,东西分裂、世情刁邪,本是奋勇立事建功,却将家人置于莫测凶险当中……”
李倩之见他这幅模样,便也叹息一声,旋即又说道:“行前伯父着我转告十三郎,你今时际遇事迹概是自造,亲党相助者少,决定去留也不必以众意为念。
若有东归之心,此际直归、迟恐不利。若无此意,那也不必为此踟蹰纠结,亲徒相守一方、相共一事诚然是好,但若河阴之祸复生,又为之奈何?”
李倩之所言之伯父名字叫做李玙,是他们陇西李氏这一脉不折不扣的长房长支,也是李泰父辈中为数不多免于河阴之祸的长辈之一。
李泰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大生感慨,河阴之变不只是北魏社稷一大灾祸,也是他们陇西李氏一大浩劫,李泰他自己几个大爷、包括李倩之的父亲,便全都死在了河阴之变中,所以至今讲起这一件事,心中都有难言之痛。
听到族人们并不借亲情为枷锁、给自己施加压力劝他东归,李泰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若族人们全都强烈希望他能携军东投以期攀附投靠,而他若不肯回去的话,无论孰是孰非,他无疑都会给人留下一种绝情灭性的刻薄形象。
回去李泰是肯定不会回去的,但高澄都开了口、且还显露出这么大的诚意,若他完全无所表态的话也是摆明了要给对方难堪,逼着对方对自己的家人进行报复。
略作沉吟后,他便又着员将陈元康和自己的部下们引入进来,望着陈元康正色说道:“前所受事、心无旁骛,今日尤感忠孝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