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黑子令于红喜择了一方宽展的闲地,挖了深塘,左近人家,取来一口铁锅,就在那荒地上,与众人烧出一锅热水,先用软布浸湿,将碎布揩去,复用热水在浑身上下,洗了一次,然后王朝取了一斗碗高粮烧酒,四处喷了半会,用布将尸者盖好。
此时尸场上面,已经人山人海,男女皆挨挤一团,望公孙策开验。只见他自头脸两阳验起,一步一步到下腹为止,仍不见他禀报伤痕,众人已是疑惑。复见他与差役,将尸身搬起翻过,脊背后头,顶上验至谷道,仍与先前一般,又不见报出何伤。
包黑子此时也就着急,下个公案,在场望着众人动手。现在上身已经验过,只得来验下半部腿脚,所有的皮肤骨节,全行验到,现不出一点伤痕。
冯大人见包大人似乎并没有害怕,自己也是堂堂七品知县,况且之后还要任此地父母官。如果被人瞧不起,那一辈子就抬不起头来。随即硬着头皮来此。包黑子见之露出赞许。
公孙策只得来禀包黑子,说:“学生仔细验证,皆分正面阴面,此两处无伤,方用银签入口,验那服毒药害。刘福外体上下无伤,求太爷示下。”
包黑子还未开口,早有那周氏揪着了公孙策怒道:“我丈夫身死已一年,太爷听信你谗言,无故诬害,说他身死不明,开棺揭验,现在浑身无伤,又要银签入口,岂不是无话搪塞,想出这来害人!无论是暴病身亡,即使被这狗官看出破绽,是将他那腹内的毒气,这一年之久,也该发作,岂有周身无伤无毒,腹内有毒之理?他不知情理,你是有传授的,当这差役,非止一年,为何顺他的旨令,令死者吃苦?这事断不可行!”说着揪了公孙策,哭闹不休。
包黑子喝道:“本县与你已言定在前,若是死者无伤,情甘反坐。这项公事,昨日已申详上宪,岂能有心搪塞?但是历来验尸,外体无伤须验内腹,此是定律,汝何故揪着公差,肆行撒泼,难道不知王法么?还不从速放下,让他再验腹内。若果仍无伤,本县定甘反坐便了,此时休得无礼。”
周氏说道:“我看太爷也不必认真,此刻虽是无伤,还可假词说项,若是与死者作对,验毕之后,仍无毒物,恐你反坐的罪名,太爷就掩饰不来了。”
包大人此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冯大人在一旁观察,发现包大人有一丝微笑,难道这就他胸有成竹的表现?
包大人道:“周氏,你丈夫去年五月端午节,带着女儿出去,看闹龙舟。到了晚饭以后,忽然腹中疼痛。二更天,他大叫一声后便死了?”
周氏并不知这计策,已经胜卷在握,道:“那是当然。我听见他大叫一声,起身一探他已经断气。”
包黑子摇头道:“本县问的是屋内可只有你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