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萧峰转过山坡。就见菜园旁那株大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柄子已断的茶壶。
他认得是父亲乔三槐之物,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爹爹勤勉节俭,这把破茶壶已用了几十年,仍不舍得丢掉……”
再看到那株大刺树时,又忆起儿时乔三槐总是携着他的小手,一同击打枣子,红熟的枣子饱胀皮裂。甜美多汁,自从离开故乡之后,从未再尝到过如此好吃的枣子。
萧峰想到这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就算他们不是我亲生的爹娘,但对我这番养育之恩,总是终身难报,我决不可改了称呼……爹!娘!孩儿回来了!”
萧峰的嗓门何等嘹亮,屋内顿时响起交谈和脚步声,两道身影走了出来,那鬓角的白发与苍老的容颜让萧峰情不自禁地迎了过去。
然而他却想不到这些发自内心的动作对于身后那位真正的父亲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萧远山再也忍受不住,低吼一声。满是狰狞,举掌就朝着两老打了过去。
“父亲不要!!!”萧峰大惊失色,已经来不及出招阻拦,干脆起身一扑,以肉体挡在乔三槐夫妇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萧远山硬生生地将掌风偏向一侧,轰得一声在地上打出一个丈许的大坑,可见这含怒出掌的力道之强,真的要轰中恐怕直接化作漫天血雾,连个尸骨都留不下。
萧远山已是暴跳如雷:“峰儿,你为了两个汉人,竟然忤逆你老子?”
乔三槐夫妇是普通人,见到与自己儿子相貌极像的萧远山,此刻已是被吓傻了,萧峰惊魂未定,却死死地护住两人:“他们也是我的父母……养父母!”
萧远山怒骂:“他们隐瞒你的身世,夺去了我作为父亲的权力,让你以为自己是汉人,杀害了多少契丹人,你还认贼作父?”
萧峰双臂大展,据理力争:“父亲,他们对孩儿有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我!而且他们只是普通人,不知江湖恩怨,我们的仇怨,不应该牵扯到他们啊!”
一对父子这一刻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僵持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气氛可怕到连鸡叫鸟鸣声都听不见了,萧远山终于收掌,转身就走。
萧峰舒了一口气,回头对两老安慰一番,追着萧远山去了,直到少林寺一侧,才见到萧远山渊停岳峙地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