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已全黑,月色也不算明亮,行走在山脚下的草丛荆棘中,李二一如既往的举止潇洒,动作敏捷而又迅速,干净利落,披荆斩刺毫不叫苦,言笑如常,看不出一丝富家公子特有的娇生惯养,相反还更象一个常年在血沙疆场纵横驰骋的精锐战士,气质风度让与他同行的李靖都难免暗暗心折,暗赞李渊确实教子有方,教出来的两个儿子一个宽宏大度,温和儒雅,一个精明强干,气度惊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
暗赞罢了,李靖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正与李靖结伴同行的李二大感好奇,忙问道:“药师先生,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想起了一件可乐的事。”李靖慌忙随口鬼扯,又赶紧岔开话题,向李二问道:“二公子,陈应良派你出使敌营诈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李二笑得颇轻松,微笑说道:“我既然投军勤王,当然已经做好了执行任何军事命令的心理准备,上阵杀敌也罢,出使诈敌也罢,既然是勤王大军主帅给我的命令,我就得无条件服从。”
借着昏暗的月光,李靖悄悄瞟了李二一眼,发现他年轻英俊的面孔上笑容真诚,实在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李靖不由在心里冷哼了一句,“小家伙,嘴里说得倒漂亮,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知道。不行,我得刺激一下你。”
拿定了主意,李靖又小心问道:“二公子,下官还有一个问题冒犯,听说陈大帅现在的未婚妻子,曾经是你的青梅竹马,还几乎谈婚论嫁,只是因为各种阴错阳差,没能成就好事,被陈大帅捷足先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被李靖戳中了心头伤疤,李二的神情果然黯淡了一下,稍顿了顿才点头说道:“是真的,药师先生,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柴绍柴公子,是他和我闲谈时无意中说的。”李靖倒也坦白,然后又乘机问道:“二公子,听说两年多前在大兴城外,柴公子曾经指出过陈应良大帅有一个亲戚是杨玄感叛贼的重要党羽,他这个亲戚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李二摇头,答道:“因为那件事,柴郡公和姐夫得罪了一大帮朝中权贵,被削去爵位官职贬为平民,柴郡公和姐夫对此都是万分懊悔,我不忍心再去戳姐夫的心中伤疤,就一直没问过,姐夫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
李靖沉默,又偷看了李二一眼,见他神情无异,这才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大兴城里那个穷小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扬眉吐气,名扬天下,然后他虽然没有直接报复柴郡公一家,所作所为却比直接出手报复还要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