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守大人夸奖,为朝廷效力,小人理所应当。”陈应良习惯的谦虚了一句,又说道:“留守大人,事关重大,不知留守大人是否已经再派信使出城,去与卫大人联络确认此事?”
“已经派了,不过……。”樊子盖的神情十分郁闷,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这些废物斥候信使,实在是太靠不住,直到现在连杨逆主力的位置都还没给老夫确认清楚,老夫派去联络各地的信使也屡屡遭到劫杀,不是抱着脑袋逃回洛阳,就是直接投降逆贼,弄得老夫现在简直就是睁眼瞎,对城外敌情几乎一无所知!新派出去信使,究竟能不能联络上卫文升,老夫也没这个把握!”
陈应良不敢搭这个腔,也颇有些同情樊子盖的郁闷,因为东都守军的斥候们也实在太不争气了一些,在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都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是连最起码的敌情侦察都无法做到,屡屡被乱军斥候哨队斩杀俘虏,接二连三的谎报误报,不要说叛军队伍在眼皮子底下分兵这样的大动作没有探到,甚至在靠着报****努力死战、好不容易确认了叛军分兵后,东都斥候竟然还连叛军主力目前所在的位置都探不到,彻底把樊子盖弄成了一睁眼瞎,也连累了急于立功的陈应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不敢轻易请战。
悄悄的同情了一把这些天明显苍老了许多的樊子盖,陈应良又想起了另一大件事,忙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道可能是敌人伪造的卫玄书信上,而信的内容大家都知道,李密假借卫玄的口气告诉樊子盖,说卫玄已经接受了樊子盖的建议,决定将主力驻扎在易守难攻的崤函道内,在派前锋突出崤函道寻找战机——李密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避免樊子盖继续与卫玄联络,说动了卫玄采取对叛军最不利的策略,二是防止叛军封锁不力,被东都斥候发现卫玄军走出崤函道,让东都决策层认为出现在开阔地带的隋军不过是卫玄的前锋。
外行看热闹,内行则是看门道,在很长时间里就是靠分析犯罪分子心理吃饭的陈应良看到了这道书信后,顿时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可能,再细一琢磨,陈应良益发觉得自己这个发现意义重大,又看了看樊子盖和皇甫无逸,发现他们正在商量一些并不重要的军务政事,陈应良抿了抿嘴,便鼓起勇气说道:“越王殿下,樊留守,皇甫将军,如果这道书信可以确认是假的,那么小人就可以猜出杨玄感逆贼的战术计划,还可以猜出他战术部署的弱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樊子盖白眉毛一扬。
“留守大人,能否容许小人有话直言?”陈应良先问——陈应良这次还真得先问问,毕竟这里是东都皇城的议事大殿,无官无职的陈应良又是准备说一些凭空揣测的话,自然得要小心一些。
“当然可以。”皇甫无逸接过话头,微笑说道:“早就听你叔父黎国公说,你这小子在军略政事方面很有一些独到的见解,他的很多好建议都是出自你的谋划,可是你这小子死活不肯进右武卫,本将军一直没机会听你的高见,今天正好有机会,放心说吧,只要不是什么犯忌讳的话,说错了我也替你担着。”
“说吧。”樊子盖也开口说道:“你说你可以猜出杨逆的战术计划,怎么猜?杨逆的战术计划又是什么?”
“如果这道书信可以确认是杨逆伪造,那么杨逆的战术计划必然是围城打援,先集中力量消灭我们的大兴援军,然后再掉过头来攻打洛阳。”陈应良自信的答道:“如果杨逆贼军能够做到这点,那么他就可以获得巨大的战略优势,先是可以在心无旁骛的情况下,集中全力攻打洛阳,俘获洛阳城里的大批官员家眷,逼迫我大隋的许多官员从贼,接着能拿下洛阳固然最好,即便被洛阳城墙挡住了脚步,杨逆贼军也可以从容移师向西,攻打主力队伍已经全军覆没的关中大兴,扼潼关而挡我大隋回援主力。”
“先集中力量消灭我们的大兴援军,再掉过头来打洛阳?”樊子盖复述了一遍,神情颇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