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枯燥无味的空间。
粗糙的四壁,天花板和地板均用大块的石块垒成,一望即知其厚重到牢不可破的程度。大概是长期使用的关系,虽然未用水泥或石灰抹平墙面和地面,地面的石头表面却仍显得相当光滑。
这个房间并没有开设窗户。然而却并不是漆黑一片——从厚重木门上的小小窗格里,走廊里的人造光线射进来,让房间里面的人可以勉强借着吃饭和方便,而不至于把食物和排泄物撒的到处都是。
光凭这一点点光线的话,要做诸如阅读一类消遣时间的事情,无疑是太过困难了。
当然,这个房间的设计初衷,就不是让人消遣用的。
这是一间牢房。
而且,虽然比不上专用的精神刑讯室,但这间牢房在建造之初就考虑了消磨人犯意志,使其精神快速崩溃的特殊功用。
呆在这里的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昏暗的光照会使得时间感错乱,冰冷的石块则会快速夺走体温,寂静无声的环境无聊到让人发疯。不出二十四小时,人犯便会觉得,自己的心跳和血流声都是一种折磨。
虽然还远远不到二十四小时,但呆在这间牢房里的少女,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了一眼自己的“室友”——一个有着让人羡慕的艳丽黑发与圆润的身材曲线的女性。却知道,聊天来打发这慢的叫人发疯的时间的打算,纯粹是白日做梦。
女性倒在地板上。从被投进这间牢房到现在,连一根手指的位置都没移动过。
——大概是被那些修道士下了什么药了吧?
名为汉娜的少女这样猜测着。
从她金发碧眼的外形,以及棱角分明的面部曲线就能出她的罗马血统。事实上,她的确是被赫尔维西亚军俘虏的罗马军人的后代,并且在母亲死后,由同样是俘虏身份的罗马军人养大。
因此,汉娜小时候对同为罗马人的唯一真神的修道士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尽管这种亲近感在她的母亲死于流行性疟疾之后就消失了,她也不再信仰唯一真神——当然也不信赫尔维西亚的八百万众神——但她依然清楚,那些唯一真神的修道士们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既然“室友”不成,那就只能寄希望于“邻居”了。
她侧耳听了听,对面牢房里传出的呼吸声稳定了下来。
那边关着一个听声音,大概是中年的男人。不久之前,她和那边聊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话太耗体力的缘故,原本就受了刑讯的男人险些咽气。在匆匆赶来的医生一番急救之后,似乎把他从只有死者才能跨过的大门边上拉了回来。
不过,在一番检查和施救之后,医生并没有把那个男人送走,而是依然让他呆在牢房里。
“你——你还好吗?”
犹豫了一会儿,汉娜仍然向对面发问。
“还好。”
对面马上传来了回答。令汉娜感到安心的是,尽管之前几乎一度濒临断气,现在他的声音却清晰而连贯。来,这间监狱的医生并不差劲嘛。
“那不是当然的嘛。”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里并不是一般的监狱,而是军方的情报部门关押间谍和重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