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准看看大家的脸色,缓缓的说道:“我不准备迁徙。”
众人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准的身上。如果不是强行迁徙的话,只怕没有人愿意来啊。和内地比起来,辽东毕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万一鞑子又死灰复燃,岂不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保障?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准备对均田令做出一定的修改。在辽东,每个人的田地上限,可以达到一百亩。”
陈国喜有点担心的说道:“玉麟,这不是太好吧?均田令要是开了口子,大家有样学样,以后……”
杨凯德他们都下意识的点点头。显然,他们都有点担心。他们最怕的就是均田令开口子,然后给别人可乘之机。事实上,明国的很多规定,都是很严格的。有史以来,再也没有什么法律,有比《大明律》更加轴线细致的。
但是,该死不死的是,大明律在非常细致周详之余,偏偏又有很多口子。这些口子,大部分都是针对士绅权贵的。结果,一来二去的,这些特殊的口子,就成了**的根本。
比如说,****是重罪,是法律的红线,只要犯了,就应该是重重处罚,可是法律偏偏又整出一个嫖宿**罪来。这个嫖宿**罪,要比****罪轻得多了,这就等于是开口子,给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逃脱罪责的机会。
他们这些老人家,最恨的就是这个了,他们真的不愿意看到均田令有任何的口子。他们都觉得,一旦均田令开了口子,不久以后,只怕全国的田地上限,都要被提高到每人一百亩了。
张准自信的说道:“我们可以附加一些规定,比如说,只有五年的时间。只有在五年的时间里迁徙过来的,才能享受这样的政策。要是过了这个时间段,那就不能享受优惠了。”
陈国喜等人面面相觑,久久不语。尽管有张准的保证,他们还是觉得,这个口子开不得。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人均田地上限一百亩的规定,规定会蔓延到全国的,不可能局限在辽东。事实证明,规定的执行是很困难的,但是要破坏它,却非常的容易。
大明国最开始的时候,不纳税的田地,其实是很少的。后来,为了提升读书人的地位,于是规定读书人的田地,可以不纳税。慢慢的,大家为了避税,就开始将名下的田地,都挂靠到读书人或者是士绅的名下,久而久之,不纳税的田地,越来越多,朝廷的赋税收入,越来越少。最终,就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当然,他们也能明白张准的为难之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要想将更多的人口都吸引到辽东来,没有一点刺激性的好处,是根本不可能的。辽东目前还不是特别安全的,一般的人,都不会轻易的迁徙到这边来。
而张准现在最能拿出手的,最没有成本的,就是土地了。辽东这么多的土地,反正都是要人耕种的,不要说一个人一百亩,就是一个人两百亩,都是完全有可能的。辽东的人口,才有多少?后世辽宁省的耕地,足足有四亿亩啊
在这块特殊的地区,对均田令做出一些更改,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劳动力过来,的确是权宜之计。不要说一百年以后,田地够不够用,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的政策,可以在延续一百年以后,还不作出修改的。张准能看到二十年以后,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二十年以后,已经是下一代的事情了。
其实,张准也知道,均田令这里,要是开了口子,后果的确会像老人家担心的那样,肯定会蔓延到全国的。不可能辽东的田地上限就是一百亩,其他地方的就是五十亩,这种不平衡,肯定会被聪明人打破的。天底下,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对于张准来说,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五十亩或者是一百亩的上限,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田地,都必须纳税。因此,张准没有采取免税什么的优惠措施。因为这个口子,更容易被人钻。一旦控制不好,又要出现大量的不需要纳税的田地了。
相反的,田地上限这边,即使你能够拥有几百亩的田地,远远的超出法律规定的上限,又不被人抓到把柄,但是,只要你的所有田地,都必须按照规定纳税,那么,国家的收入,就是可以保证的。不管田地在谁的名下,都必须依法纳税,这才是均田令最基本的核心要义,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举个例子,要是明国现在所有的田地,都必须纳税的话,朝廷每年的赋税收入,绝对超过五千万两白银,崇祯皇帝根本不需要为钱粮发愁的。拥有的田地越多,纳税的数量就越多,这本身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