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的惊叫和疑问,在河北岸涌起。
随着盐丁的数量不断减少,射火绳枪的密度大大的降低,围绕盐丁的白烟,也渐渐的消散了。站在北岸的李成栋等人,可以朦朦胧胧的看到,很多盐丁都躺在了河滩上或河水中,死活不知,想来是凶多吉少了。再看顺着河流流淌得已经看不到尽头的血水,他们更是一颗心掉入了冰窖里。
李成栋脸色铁青,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想要看清楚南岸的白烟中到底生了什么事。他非常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对岸军户使用的,到底是什么火铳,杀伤力竟然如此巨大。然而,他只能看到浓浓的白烟,隐约看到护卫队射击的样子,至于他们使用的是什么火铳,根本看不清。
难道是鲁密铳?
难道是军户从某些渠道,弄到了大量的鲁密铳?
李成栋是战兵出身,粗略知道鲁密铳的威力。所有火铳之中,鲁密铳的威力绝对排第一,就是制造工艺复杂,难以大量装备。除了鲁密铳,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火铳,能够给盐丁们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最保守的估计,盐丁的死伤人数,肯定有几十人了。对于火铳对射,这样的伤亡数字,已经相当的令人咂舌了。
谭英德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毕竟是盐检司的巡检,不是真正的军官,平时和盐枭们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面对面厮杀。他的认知,让他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麻,浑身冷。炎热的六月,转眼变成了寒冬腊月。
赵寅英则是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王世新手中有些什么货色,他又不是不清楚。一个卫所的千户,根本不可能装备多好的火铳。护卫队从王世新手中缴获到的火铳,肯定不如盐丁现在使用的,那可是从内府十库中买来的。然而,大量盐丁的倒下,让赵寅英又不得相信,敌人的火铳实在是太厉害了。
“见鬼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鳌山卫的正三品指挥使大人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从对方射击到河床中间,差不多有十五丈的距离。一般的火铳,在这样的距离上,准确度基本是很低的,基本上要射击十次,才有可能命中一次。但是,虎贲铳除外。虎贲铳在百丈之内,准确度都相当高,何况是十五丈?李成栋、谭英德、赵寅英等人用自己的思维来理解虎贲铳,自然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张准将盐丁放进了打,正是要让虎贲铳挥最猛烈的火力。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一排枪过去,敌人至少倒下七八个。剩下的敌人,就算要散开,也不容易了。战场上到处都是白烟,连方向都难以分清,散开,谈何容易?相反的,两个人互相撞在一起的几率反而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