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公请息怒!”卞范之捋须劝道:“范之这一路也在考虑,若是尽起精兵。能否速战速决?
当然。不真正交手谁也不清楚。但兵者凶也,理当慎用,范之可试着推演一二。首先观卫将军阵形,确是易守难攻,士卒也精锐骁勇,若所料不差,既便不如北府军,也差之甚少,以卫将军拥兵三万来算,我军若要全胜,必须尽起荆襄与北府精锐联手攻打方有可能,只是卫将军没有说错,江北尚有北府余孽虎视眈眈啊!
何况北府军虽在名义上臣服于您,范之却担心,在事实上未必会甘心为您所用,请南郡公恕范之直言,关键在于您、包括您的从兄相对于北府乃是外人,当年您的父亲宣武公曾赞曰:京口之兵可用,遂以三步来瓦解京口旧有势力。
第一步,以出军失期为名免时任徐兖二州刺史范汪为庶人,接着又以没郡为由,免继任庾希职务,但庾氏家于晋陵之暨阳,在京口的潜在势力短时间内难以铲除,因此,宣武公采取了第二步,由于京口重镇初创于郗太尉,故名正言顺地以其后人郗愔镇京口,用以暂代庾氏,不久之后,宣武公又走出了第三步,于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在北伐过程中,逼迫郗愔交出徐、兖,由其自领,彻底把京口的控制权掌握在了手里。
然而,宣武公一去,京口诸将并未归心于您的二叔(桓冲),再有孝武帝与谢安石的联手排挤,百般权衡之下,您的二叔只得弃扬州退回荆襄,最终使京口余部被谢玄收编,而谢玄之后,再无一人能全面节制北府,至王孝伯,更是惨遭反噬!这说明北府军自成一系,非是外人可轻易把持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范之以为,您要想真正把北府军纳为已用,至少还得再花费个数年精力!
第二点,卫将军曾于京口有援手之德,军中或会有人感念在心,假如强行驱北府军为战,若能速胜倒也罢了,就怕速胜不了,反至哗变投了卫将军,致使您有利局势一朝丧失,这并非范之杞人忧天,卫将军诡计多端,善于揣测人心,若见我军军心浮动,不使些手段反而不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