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歌看着手里的素白茶盏,白花花的很晃眼,晃得眼有些晕,可是她心里却挺舒坦,之所以送酒不送别的,就是掐准了那萧家的长辈们见了好酒就会迈不动道儿,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想想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这不,大上午的就忙着来了。
“快请五婶儿。”
一边让人准备着茶点,一边整了整衣裳,这位五婶是杜道台家的嫡次女,是个知书识礼的妇人,也讲规矩和体面。五婶儿一来,顾雁歌浅笑着起身儿道:“五婶来了……”
五婶笑眯眯地一福身子,顾雁歌就扶了起来,五婶又向各房示意地笑了笑,这才道:“大公主,有日子不见您了,臣妾瞧着您气色好多了。宫里的调养就是不一样,这身段儿恢复得可真好。”
女人么,不就都爱听这些个,不管是真是假,任谁听了也会笑着应:“五婶取笑了,咱们也别站着,五婶坐吧。有这天晒得,咱们赶紧来晾晾阴,别给晒着了。”
五婶应了声儿,随着她一块儿坐到树荫子底下,五婶端坐着,微微侧着脸,温眉和目略略低下头。这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了规矩和体面,更不会让人看了觉着难受,这份拿捏,她自问是做不来的:“五婶别拘着礼,我总是晚辈,您就拿我当寻常的小辈儿待就成了。”
客套话人人会说,却不是人人都听得出是客套话,这位五婶,当然是个听得出的,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温和地回道:“大公主,您拿自己当晚辈是您宽和大度,臣妾可不敢没规矩,您的宽和大度是宗室的涵养,可不是给臣妾等当杆使的,”
五婶儿可真是个会说话的,这才叫人精儿呐。顾雁歌环看了各房姨娘一眼,都是一张刷白的脸,她看着心里有些小小的痛快:“五婶说笑了,所为长幼有序,这序总不能乱的。公主再大,也是家媳,更兼拿着宗室女的位份,怎么能乱了规矩。”
五婶轻轻一笑道:“大公主温厚待人,却也需知,长幼有序之前,是君臣有矩、尊卑有别。再长幼有序,也不能把君臣、尊卑给丢在脑后头不是。这样的事儿,就算您在上不讲,臣妾等在下却不能不守,这才真真叫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