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杖的宫人许久未得动手讯号。他亦狐疑地回头向连升以目光相询。
连升冲他微微摇头。那宫人甚是机灵,跪禀道,“陛下,杖子用得狠了,想是快裂了,容奴才再找根新的来?”
云扬肩动了动。
刘诩垂目松下口气,“不用找了。杖子拿看走吧。都退下。”
“是。”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一起退了下去。
云扬听见刘诩走过来的声音。
云扬回头看她。
刘诩垂目,亦盯着他眼睛。
“云帅好好一个弟弟,送到宫里,却因朕之失职,屡次看你做出悖逆之事。上次在临渊责你,也是为了这个。你既在宫中,我也不好再把你推给云帅。我只问你,若是你昔时在家,犯了错,云帅会如何管教呢?”
云扬攒了些力气,艰难地撑起来,拉住刘诩的手,一双素手冰冷还发颤。云扬心绞一般疼,他低声叹息,“若有了自在,他便会和我一样,身份尴尬,进退都不相宜……臣同陛下一样,心中也有执念,唯不愿我的身世遭遇,再在自在身上延续。请陛下,体恤臣侍之心。”
从没听过云扬这样疏离的语气,刘诩知道他已经铁定了决心。
“当日,你不是还想要?”
云扬沉了沉,“当日真的以为从此就是飞白了……”
刘诩愕然半晌,全明白了。当日沁县,云扬以为自己可以脱身宫中,不再为贵侍了。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方才的问题,刘诩涩涩道,“你终是后悔回到我身边了。”
云扬凝眉,“当日从古道上回来找你,我从不后悔。如今,更不后悔。”
“那就是说,要自在,你便不再是云扬是吗?”刘诩道。
“……”云扬语塞。刘诩精准地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他却无法回应。
自在,真的不只是一个带着两人骨血的孩子,他承载了,他和她,太多的希翼。云扬知道自己于此事,太过冷静,决断得过于冷厉。摧毁的,是刘诩和自己最畅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