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何吩咐?”户锦等了一下,略皱了皱眉,低声提醒明显走了神的圣上暗卫。
“呃,蓝大人命在下给您送战甲。”那暗卫回了魂,双手把一套甲衣放到桌上,人撤了出去。
户锦目光落在眼前这套玄色铁甲上,想起来时匆忙,惯用的那套盔甲都留在了南军驿站里。想到自己初入行宫那一身水紫色,他自嘲地挑了挑唇角。他探手,抚了抚铁甲,那熟悉的沁凉顺着指尖传到全身。半新未旧的甲片,散着清冽的光。可见经年未用,被主人保养得很精心。凝视半晌,忽地,他两手扣住肩甲,“哗”地一下把它全提起来,完全抖开的长甲,身形修长,一暴露出来,就仿佛有了灵性,精气十足地闪着哑色的光。
窗外的风,轻轻送进来,绕着一人一甲吹拂,引得铿锵之声萧萧瑟瑟。户锦凝视它的目光越来越湿。猛地,他别过头,似不忍再看,又似不愿再想。可纵使闭目,耳边,却也听得见金戈铁马,号角连营。户锦沉重的肩缓缓缩紧,半晌,终叹出口气,将甲缓缓放回几上。
只这一息间,眼睛全湿了……
巡了一夜哨,赶回来的蓝墨亭方踏进门口,“户将军你……”
户锦震了一下,扭回头,看见裹着一身寒气,半身露湿的蓝墨亭,“蓝大人!”
“呃?”蓝墨亭始料未及,赫赫南军长胜将军,竟会当着他面红了眼圈。
一闪神间,人已拜下。蓝墨亭忙托住他手臂。
“谢大人。”户锦强稳气息。
“可想通了?”蓝墨亭知道这声谢不只是因为这件甲衣。他便不再语意兜转,探身看户锦眼睛。
户锦黯然笑笑,“大人明察,其实午前在梅园的教诲,我……还未全参悟。”方才自己是有那么一闪神间,想抗旨来着。
户锦神色间的委屈和不甘,自然而然流露真性情,这让蓝墨亭一下子想到自家的云扬,他不禁拍拍户锦手臂。
两人共同看向供在案上的明黄圣旨,户锦自嘲地弯起嘴角,“在下午前求的那三分信任,一分机会,现今就摆在眼前了,我该欣慰,不是吗?”刘诩必定是要看自己亲手拾掇了南军留在边境的精锐,才肯再谈其他吧。新皇手段如此凌厉,看来是外公和父亲一早就低估了。
蓝墨亭想到刘诩的安排,不禁黯了黯。
就听户锦咬牙自语,“早知是这样,不如当初……”
“呃?”蓝墨亭眼神一跳。
户锦看了蓝墨亭一眼,蓝墨亭的紧张落在他眼中,那不单是皇城铁卫的责任,还含着对自己真切的关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地有些酸软,亦惊觉于自己不经意的张扬。他沉了一会儿,缓下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