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陆安之义绝。
陆安之自请前往南越为官之后,有人私下议论他们夫妻婚后不久便两地而居,京中有人旁敲侧击打听,皆被新城郡主以“南越气候湿热,夫君怕我经受不住,所以便让我带着儿子在京里住”为由遮掩过去了。
有继子在陆家祖宅,萧兰茵索性搬回婆家长住,正好陆衍年纪小不记得生母,陆老夫人巴不得三儿子与萧兰茵能够长久,也乐得做个好人,任由她与孩子亲近。
新城郡主照搬娇惯韩锦的方式对陆衍,这些年倒真是母慈子孝,只差陆安之回来一家和乐。
陆安之的调令下来之后,便不断有人向萧兰茵恭喜:“郡主这下子可以夫妻团聚了,只不知几时启程,我们也好为郡主践行。”
萧兰茵骑虎难下,先时还敷衍:“夫君才去吴江府,诸事烦忙,此时过去岂不给他添乱?待他理顺了公事再过去也不迟。”后来出门宴饮问的人多了,便回府对着陆老夫人哭。
陆老夫人便给她主意:“本来你们夫妻好好的,但微丫头乱跑跑丢,反而让安之以为是你故意丢弃,反记恨上了你。依我说,微丫头如今可好好在她外祖庄上住着,你又向来待衍哥儿如同亲生,他们父子俩一别多年,我一把老骨头可不好跑去吴江送孩子,不如就烦你亲自跑一趟,把衍哥儿送到安之身边去?”
萧兰茵得了这个主意,顿时如获至宝,当即收拾行李带着俩孩子出发,恰巧与陆安之派出去送家书的手下错开。
陆微九年未见亲爹,已从当初的稚龄童儿出落的亭亭玉立,除了比李清柔瘦弱纤细一些,竟与其母十六七岁有七八分相像。
陆安之怔怔注视着女儿,不觉落泪:“阿柔若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也不知该有多高兴!”他回头招呼儿子:“衍哥儿,快过来见过你姐姐。”
陆衍从小在陆老夫人跟新城郡主身边长大,这两人皆厌恶李清柔母女,连带着身边的下人皆被警告过不许多嘴,故而竟不知还有个姐姐。
他隐约听过一些府里族学背后议论之声,说他并非新城郡主亲生,亲娘另有其人,但回去问过陆老夫人却被狠狠责骂:“你在外面听风就是雨,让你母亲听到该有多伤心?你母亲疼不疼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新城郡主再配合捂着帕子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小孩儿不免心中生惭,亲自向她认错,再三保证要做个孝顺儿子。
他见过了父亲,见父亲多年不曾归家,却对新城郡主冷淡客气,竟不肯让母亲住在知府衙门后院,而是在外面寻了个宅子请她暂住,还想分开他们母子,对上新城郡主委屈的目光,鼓足勇气向陆安之表态,要跟母亲住在外面宅子里。
陆安之听到他的提议,眼神亦很是受伤,不过并未与之计较,只是嘱咐几句便送他们去外面宅子安歇。
今日陆安之一大早便派人去接陆衍,说是舅父姐姐差不多到吴江了,让他过去认人。
他往日跟着新城郡主前往京中鲁王府作客,依礼也称呼鲁王世子为舅父,也不知又打哪儿冒出个舅父跟姐姐,再听韩锦在耳边灌几句“也不知从哪个乡下山窝里钻出来的粗鄙野蛮人,衍哥儿可要注意着些,别被带坏了”,竟打心底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