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死一个突厥的皇族中人,怎么就关系到大唐国威了?是为了吓唬对方?还是表示大唐并不受威胁和要挟·并不怕因此引发战争?先不说巴戈图尔会不会如此,单说道理就不通。只有征服突厥,把阿尔泰山大片土地收归大唐的版图,才是国威!国家大事,讲究利益,屠杀了夜叉,好激起突厥百姓的民愤,以让他们誓死抵抗大唐的统治吗?以让巴戈图尔更容易凝聚西域人的力量,好对大唐造成威胁?真这么做了,主张者才是大唐的叛徒·奸细!
这些话,全是从政治因素考虑,杜家会不知道吗?但,这是在公堂上,于是就只能以律法条款说话。这也是以杜家为首的朝臣们那么痛快的答应以律法解决此事的原因吧?反而会少些顾忌,因为律法是死的条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他们才不管这样做之后,其后果令皇上多么为难和棘手。他们高官厚禄的时间太长,分享权利的士族大家当得太久,在他们心中,已经只有私利,没有国家民族!这就是贵族制度的腐烂,曾经的尊贵与牺牲久而久之被后代磨灭,惟余贪婪。所以皇上才下定决心要打压、削弱他们的势力。而他们,仍然愚蠢的没有觉悟。
而当身为主审者的韩谋听完原告的陈述,问起夜叉是否认罪时,夜叉一言不发。只春荼蘼上前半步,躬身道,“无故潜入大唐,触犯大唐律条,本方认罪。”这是事实,夜叉身为朝廷通缉名单上的首位,只要他站在大唐的领土之上,就已经触犯了唐律。
不过“无故”两字学问大着呢,为下面做好铺垫。
听到以辩论而闻名的她,就这么老实的承认了委托人的罪行,堂上立即大哗。杜东辰更是警惕的望向春荼蘼,总觉得这么顺当才危险。
公座之上,韩谋不动如山,也不拍惊堂木。他是皇上,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气急败坏的啪啪砸木头多不庄重啊。但他知道春荼蘼还有后招,因而在下面喧哗了片刻后,只轻轻咳了一声。登时,一片寂静。看看,当皇上就是好啊,一言一行的威慑作用都那么大。
“但是······”果然不出所料,春荼蘼的话开始转折,“说本方当事人对大唐图谋不轨什么的,我们不能承认。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主观臆测,特别是在庄严的公堂之上,在神圣的律法面前。”说着,面向堂下众人,“律法不容侵犯和欺骗,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道理。御史台的书吏大人刚才所说,全是凭空猜测,不足为信。”
“那么,以你承认的罪行,就算阿苏瑞没有危害到我大唐及其子民,依唐律,也要在杖责之后,遣送他回突厥。”杜东辰紧跟着道。
看得出,上回惨败给春荼蘼后,他又下了大功夫。而遣送是朝堂上大多数人支持的。春荼蘼不知道杜家要置夜叉于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结果若是如此,就相当于她什么也没做,相当于让夜叉回去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