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哈!你觉得自己死不了,所以有恃无恐?”
“我有你做状师。”
春荼蘼挑挑眉,从不知道她给人如此的信心,“你高估我了。”
影子却不搭她的话茬,只心满意足地道,“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站在阳光之下,不再做无主无魂的影子。现在,我逼得他让我站出来了,又能保住性命,所以我真的很高兴啊。”
“有阳光·才有影子,哪怕是被遮挡在阴暗的角落中。你早就拥有的东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强求?”春荼蘼毫不犹豫地打击他,“说实在的,你已经很幸运了。”
“你把被囚困着,连名姓都不能有,对别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称为幸运?不是锦衣玉食的苟活着,就叫人生在世。”影子突然有点激动。
但春荼蘼想起夜叉,毫不留情的驳回去·“至少你不需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还把很多人牵连进来,更让在意你的人为难。这世上有很多人·连活下去都很困难,要承受很多痛苦。听说过‘挣扎求生,四个字吗?真这么愤懑不甘,觉得人生无趣,你直接去死好了。没有骨气和勇气去死,却活得像个任性的孩子。那样大闹一场,你觉得是个成年男子该做的事情吗?到后来,还不是要别人帮你擦屁股,难道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有这时间和精力·你知道皇上能救多少灾民?你知道我能为多少蒙冤之人找回清白?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司法资源?”
影子怔住·不怒反问,“我错了吗?”
“世上的事·难道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吗?亏你一把年纪·比我爹还老,居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每件事、每个人都有千思万缕的联系,都有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所处的位置不同,态度和观点就不一样,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春荼蘼想拍死影子。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必到长安来,不会见到夜叉,不会现在心中如一团乱麻。要是能一直保持那种若即若离,多好。也许多年后会淡忘,但至少会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更也许几十年后,她会对自己的小孙女说:祖母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特别英俊的绿眼睛男人,他欠祖母半条命,总是在夜里和最危险的时候出现。说的时候,满心满眼的温柔。或者酒醉的时候,微微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