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的公理不偏吗?若真如此,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冤案?皇上又为什么每年派人巡狱录囚?这姓尹的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朝廷不派官给他,实在是正确的选择。这种人若做了官,他一定是昏官,说他理想主义吧,偏偏他有很多文人的臭毛病,僵化而无理想。而昏官,往往比贪官还可怕,给百姓带来的伤害往往更剧烈。
有那么一瞬间,春荼蘼真想撒手不管。可她到底是有职业操守的,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和厌恶,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地道,“民女有疑。”唉,这就是当律师的痛苦,因为誓要服从于法律,所以要忍受很多。
“哦?有何疑问?”窦县令双眼发亮。虽然从春荼蘼提前证人名单中,他略看出了一些端倪,但还是想听春荼蘼亲口说出来。
“确认本案的犯罪嫌疑人为尹源尹先生,所依托者,均为推论,并无法确凿的事实。”春荼蘼慢慢踱步到公堂正中,就像站上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的舞台,“若推论可做为证据,那据民女调查,有一人比尹先生还要可疑。”
犯罪嫌疑人这类名词,在这个时代,属春氏独创。以前都叫人犯,定罪后叫犯人。不过她的说法虽然新鲜,好在大家都能理解明白。而后细想起来,也更为贴切。慢慢的,好多司法方面的词汇都改用她的说法。此乃后话,不表。
只是当时,她说音才落,公堂下就炸了祸。
春荼蘼神色淡定,等着这一波沸腾过去。她早就习惯了,百姓们只要听到不同观点,立即就会议论纷纷,表现得特别兴奋。
可窦县令等不了,惊堂木拍得啪啪响,大叫道,“肃静!肃静!”声若洪钟,盖压全场。
“所疑者是谁?”他问,身子微微前探,显得极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