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天时间真的不富余。”想到这儿,她回过神儿,有些为难地看着祖父。“不然我答应您,顶多到四更天(半夜一点到三点),我一定睡觉。”
“三更。”春青阳在孙女的折磨下,现在也学会了讨价还价。
春荼蘼本来就打算三更前睡下,刚才不过是狡猾的留了余地,现在达到目的,当下就乖巧地点头答应。父亲已经恢复了到军府做事,家里就只有他们祖孙二人,祖父寂寞,因而特别爱管着她,她只好配合。
她用了三天时间反复研读卷宗,找出其中的疑点和模糊点,又用五天时间跑到倪府,在征得同意的情况下,跟全府三十来个仆人分别谈话。其实,不如说聊天更确切些。那些仆众开始时还紧张,外加上一点好奇,毕竟状师给人的感觉就是为恶的,女状师更是第一回见到。可是春荼蘼的问话技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她本身的长相和气质又给人温和无害的感觉,所以大家渐渐都放松了,说了不少与案件有关或者看似无关的八卦。
回到家后,她就坐着发呆,其实是脑筋飞快的运转。家里人熟悉她的习惯,都努力保持安静,不去吵她。最后两天,她整理出辩护策略以及辩护词,又列了证人名单出来,交给了窦县令,好方便提前提了证人来。这位县令大人恨不能一堂就审结这个案子,虽然律法规定凡案必审三堂,但如果事实证据确凿,犯人认罪的话,也不必拘泥。
当然,阴谋诡计什么的,她少不得也用了一点。至于大萌和一刀,她也列了疑点,叫他们外出调查取证。这两个跟她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算得上是合格的调查员了。
开审那天,不仅公堂下有好多百姓围观,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专设了座位旁听。那阵势,一般人早就心虚心慌,适应不了了,但春荼蘼却很镇静地站在中间的。
她习惯了被注目,习惯了身处众人的目光聚焦之下,也习惯了成为或者感激或者憎恨的中心。她更有秘诀,只当这些人是西瓜就好了。
而窦县令听从她的建议,并没有驱赶明显有点过多的百姓,只努力维持好秩序,再令一些差役穿了便装,混在人群之中,其余的,在外围设了暗哨。因为怕人手不足,最后还找军府借了人,层层设防。他不知道春荼蘼搞什么怪,但现在对她莫名的信任,什么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