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爷看似蛮横,其实是外强中干,听陈阿二这么说,立即急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把青阳找过来,就把家分了吧。记着,得让街坊邻居都知道,然后赶着天气还没冷,快快的回范阳去。我这条老命,还不想送到这儿。这可是客死异乡,连魂魄也不得安宁。”
“咱们两房的户籍都在家乡,正式分家得在官府录册,还得请里正和德高望重的人见证才行呀。”大老太爷虽然也急着摆脱自家三弟那一房,倒还保持着清醒,“红口白牙的,分了也是不清不楚,到时候更麻烦。”
“那怎么办哪?”二老太太急了。
到底江明心思活络,想了想就说,“三房的户籍是随着大山走的,已经落在了洛阳,天南地北的,确实不好整理。我看,倒不如就在这边的官府备个注,说明咱们两房与他们三房再无干系,许他们另立族谱就是了。”这相当于把三房逐出春家,另开分支,只是说得好听些而已。
不过,当春荼蘼听到这件事,乐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收获,可比她想要的还要多啊!
依大唐律,因为自家祖父居幼,父母已逝的话,两个年长的哥哥不开口,他要分家是违背法律的。毕竟在古代人的意识中。孝字大如天,宗法宗族是社会稳定的基础。但如今却是不同了,三房不仅分开另过,还能有自家的族谱!也就是说,春家以后只有大房和二房,三房是独立的一家。尽管同样还姓春,若心肠硬些,说是再与那两房没有瓜葛,在律法上也是认的!
太干净利索了!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把家给分了。”当时春大娘还提议道,“咱们为三房的荼蘼造势。四处宣扬她在范阳县打官司的事,才让她有案子可以接,费的那唇舌多了去了,怎么也得收点补偿吧?再说,三房当日给的银子,只够买些田地,回家乡盖宅子。也得用银子呀。就算他们另起族谱,到底祖父祖母的灵位不能不管,修缮什么的,算是最后一次也得给一笔。还有,咱们回家的路费从哪着落?依我说,分了家,他们也得全了兄弟之义。难道空手让咱们走?”她说得大言不惭。脸皮的厚度令人叹为观止。
那些盖房修祠的银子,用得着人家出了族谱的三房出吗?这几个月来,他们全体的吃穿用度,还不是三房供给?之前,春青阳大半辈子的大半积蓄都给了他们,难道还不够吗?是他们自己找来,又凭什么路费叫人家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