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凶宅,他们敢住?”春大山轻敲了女儿的头一下,神情却宠溺,还带点好笑,“你这丫头反应就是快,刚才说得绘声绘色,听得我都汗毛直竖。”
“我又没说谎。”春荼蘼委屈的哼了声,“咱家人都心底无私,不怕鬼怪邪祟,别人就未必了。不过我怕他们舍不得回去,硬着头皮,壮着胆也要住,那就麻烦了。俗话说得好,亲戚远来香,街坊高打墙。大房和二房本就自私凉薄,若让他们沾上,咱家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你说要如何呢?”春大山也皱眉,意识到事情的麻烦,“但……最好不要撕破脸。爹虽然很烦他们,可你祖父……你知道的,他老人家认老理儿,到底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
“什么亲兄弟?明明是蝗虫!”春荼蘼夸张的做出惊吓的表情,“不过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想,了不起银子上吃点亏,赶紧去找牙人,在洛河北那边租个宅子,先让他们安顿下来。他们离开,咱们才能平心静气,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再考虑要怎么应对。爹啊,我只怕他们所图不小,不那么好打发。”
春大山想了想,“就照你说的做。不过,咱家银子不太富余了,这又是一大笔挑费。他们两大家子人,估计就等着白吃白喝,还得吃好喝好,沾上咱们就不会轻易离开。”
看着父亲皱紧的眉,春荼蘼暗松了口气。还好,祖父虽然面软心软,父亲却不是个好糊弄的,更不是包子,能跟她统一战线。
想想这人啊,真是念心不足。祖父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说罢了。
祖父在她身上从不俭省,对自己却格外抠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衙门但凡有押解犯人的工作,他老人家就为了那点差旅银子、一点点补助和犯人家属打点的灰色收入,别人都不愿意去的艰苦地方,祖父都抢着去。这三十年下来,存了足有两百多两银子,可带到身上才三十来两,剩下的分成两封,已经交给大房、二房了。说是代他供奉祖宗牌位,只当孝敬过世的老人,其实还不是想着自己跟儿子去任上,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回不来。干脆一次性贴补两个哥哥了。毕竟,他们都没儿子,靠着女儿女婿生活,身上有钱。心是不慌。
一家一百两,相当于rmb二十万块钱,在范阳小地方,不管是买地还是置业,甚至做点小生意,完全是可以了。春青阳,对哥哥可谓仁至义尽。但是大房二房呢。银子老实不客气的拿了,还追来洛阳,打算吃死所谓的“亲”弟弟、“亲”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