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七家住在县城以东的、被称为小东巷的地方,紧邻着本县每天开市的大市场,其中的住户大多在那里做生意或者做工。房子是一间间方正的小院,墙抵着墙绵延成大片住宅区,或者在唐代,应该叫坊。而坊与坊间的夹成了细长的巷子,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显示出贫民区的气氛。
这里的住户密集,院墙都不太高,又因为入夜很久了,街上也没人走动。所以韩无畏只轻轻一跃,就一手扒在了墙头上,另一手伸向春荼蘼,“来!”
春荼蘼本能的伸出手,但又马上缩回了。这里不是现代,她要牢记这一点,还要摒弃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然会被认为不守理法的。
幸好身上的男装是现买的,不大合适,袖子非常长。她把手缩进袖中,包裹了几层,这才搭在韩无畏的手上。韩无畏也是没注意到小节,此时略觉尴尬,又觉得被嫌弃了,当下也不多话,只轻轻一提,春荼蘼也趴在了墙头上。
幸好墙面粗糙,她的脚也蹬得上力,不然仅凭她那两条细细的小胳膊,肯定得掉下去。
然而才趴稳当,忽然觉得哪里有强烈的违和感。扭头看了看韩无畏,后者的下巴朝着院内一点,“有人。有灯火。”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像风捎过树梢似的,害得春荼蘼的耳朵一阵痒。
再向院内细看。果然如此。只是那灯火似乎被什么密密地蒙住了,只在紧闭的门窗处,透出一丝丝暧昧又诡异的光亮。
情况不对!赵老七家就夫妻两人,赵老七已经死了,尸体还躺在县衙的仵作房中。而赵家的因为是苦主,按例散禁在衙门。而且,从没听说过赵家有亲戚,那么屋里的人是谁?这么偷偷摸摸的藏在其中,有什么目的?应该不是有人偷住,那会不会是……
“快闪。”她低低地道。
韩无畏反应很快,拎着她又跳落到地面上。
春荼蘼东张西望,想找到落脚的地方。虽说赵家外面恰巧有一棵老树,可这是初冬,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不但不能隐身,反而能成为靶子。如果想爬树隐身,真是太傻气了。
“得罪了。”耳边只听韩无畏说了一声,她的腰上就又缠上那条铁臂,身子也凌空而起。
她很有定力的保持着没出声,片刻后就趴在了屋顶上,也就是赵家对面房子的屋顶。想是刚才韩无畏上墙时,看到此处没有人,迅速做出了判断。不得不说,这个人眼力好,心念转得快,做事又果决,实在是难得。所以说,皇二*代什么的也不应该歧视,确实有人中龙凤。
“要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吗?”因为隔得远,韩无畏的声音大了些,“若嫌麻烦,不如想办法让里面的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