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炕,上面足能躺下十个人!
在炕上有张杵榆的炕桌,炕桌东边坐着一老人。这老人他头发、眉毛全白了,胡子拉碴的,但他身上穿着干净蓝布棉袄。
他一只手扶着炕桌,而他也只有这一只手,另一个袖口搭在他盘腿的膝盖上,而那袖口外什么都没有。
这老人名叫邵云金,知道他这名字的人不多,但要提起邵秃爪子,哪怕是三十年后,岭南、岭西参行里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这贺号。
“邵爷!”黄贵一进来,就伸着胳膊、欠着身,将手里的两个黄油纸包递到炕沿边。
“唉呀!”邵云金白眉一皱,大声对黄贵说道:“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干啥呀?”
“没买啥。”黄贵的声音也很大,但应该是照顾老人耳背,说道:“买点吃的,孝敬你老的。”
邵云金微微一点头,也没再客气,就算是收下黄贵的礼物了。而这时,赵军拎着两瓶酒上前,待将酒瓶放在炕沿边上时,他冲邵云金喊了一声“老太爷”。
邵云金和邵天鹏是爷俩,但这二位老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看着邵天鹏,只觉得这老爷子特别慈祥,让人感觉很是亲切。
而邵云金则不然,这位邵家的老老爷子一脸的凶相。哪怕他都八十大几了,也让人感觉这老头不好打交道。
看着赵军把酒放在自己面前,邵云金扫了赵军一眼,然后把脸微微一转,大声地问邵天鹏道:“这是谁呀?”
“这爷们儿姓赵。”邵天鹏把手往前一比划,将赵军、张援民和解臣都囊括在内,然后才道:“他跟这张爷们儿、解爷们儿,他仨是从岭南来的,昨天就他们给咱家军领回来的。”
“啊!”听邵天鹏此言,邵云金皱眉、眯眼,张着大嘴点了下头,待停顿了一下,他挑眼看向邵军,道:“还回来干啥呀?死外头得了!”
老爷子这话虽然狠,但众人都能听出他这话是口不对心,而邵军从赵军身后探出头来,冲邵云金喊道:“我要回不来,你不得半夜找我去呀?”
“我找你去呢?”邵云金白了邵军一眼,然后抬起他放在炕桌上的左手,招呼赵军他们道:“来,赶紧上炕,这顶上热乎。”
听邵云金如此说,黄贵、赵军、张援民、解臣纷纷上炕,和邵家两位老爷子坐在炕上,而邵志强则带着邵军和国富、民强坐在炕下的板凳上。
在众人坐下以后,邵志强拿出一包石林烟,拆包给众人散烟。屋里这些人,除了赵军和国富、民强,其他人竟然都抽烟。
尤其是老邵家,上至八十六岁的邵云金,下至十八岁的邵军,他们祖孙四代一起吞云吐雾。
邵云金手掐着烟卷,呼出一口烟,看向自己右边的赵军,问道:“小子,刚才说你是家岭南的?”
“嗯呐。”赵军刚应一声,就听这老爷子又问道:“你家是岭南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