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粥要好了，他把土豆捣碎，使大酱拌了。烀熟的土豆，一捣开，热气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时候拌里农家酱，热气激发酱香，再切里葱花、香菜，山村版的土豆泥就上桌了。
至于烀熟的茄子，就撕成条，也加葱花、香菜，但不拌大酱，要拌酱油蒜泥。
这才是东北山村，正常人家的伙食。像赵军家平常大鱼大肉好几个菜，那是一般人家过节都未必能吃得上的。
大锅里，大碴粥鼓着小泡，赵有财先把煮鸡蛋捞出，放在一旁的盘子里晾着。再使大勺子，把大碴粥最上面的一层米汤舀出。
这层米汤上，挂着金光色的一层，东北人管这叫米油，是把包米碴子熬到时候，才会浮现出来的。
据老人们说，这是大碴粥里的精华。
可今天，这些精华都喂狗了。
这不是骂人，而是赵有财把这层米汤，倒在了一个刷洗过的狗食盆里，然后送到西屋，放到了二黑面前。
每当看到赵有财，二黑都会冲他摇尾巴，这让赵有财既欣慰，又心酸。
刚煮好的大碴粥很香，六口人围坐在炕桌周围，唏哩呼噜地喝着粥。
趁着给赵军盛粥的机会，王美兰问道：“儿子，今天你们还出去不？”
“出去。”赵军道：“今天去下了捉脚，再熘熘那山，看看能不能打个野猪回来。答应我姐夫的野猪，还一个都没打着呢。”
赵军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喔哦”两声鸡叫，但比起以往，这两鸡叫却是凄惨。
听到这个声音，赵有财、王美兰、赵军齐齐一愣，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坏了！”
赵军忙丢下碗往外头跑，刚来的解臣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紧忙跟了出去。然后是王美兰，她一边跑，一边懊恼地说：“昨天忘了，好像拴虎子，就拴了一道。”
“唉呀。”赵有财叹了口气，摇头道：“谁家养个狗，天天还得拴好几道，赶上五花大绑了。”
说完，赵有财拿过一个带皮的鸡蛋，把鸡蛋大头往桌子上一磕，然后对小赵娜说：“老闺女，爸给你扒个鸡蛋吧，要不以后吃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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