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把事情交待一下再走。”叶知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让崔瑛将所有事情交待清楚,免得他和成寅两个外来户抓瞎。
“作坊的事由柱子哥管着,”崔瑛提起笔,一边刷刷点点,一边向叶知秋交待道,“我的田产,种粮的由王虎管理,山上的杜仲、葡萄、大鹿角藤、毛竹之类的由陈石头管着,私宅那边的学馆交给阿雷,你可以尽管放心。”
“你私人的产业我不插手,你一会儿交待他们就行,公事那边怎么说?”
“县衙里你处理事务的时间比我还长,只抓住衙役书吏别让他们欺上瞒下,这六安便乱不起来。”公事上崔瑛交待的更仔细些,“县学的收入不必担心了,后面你和成寅商量着,逐渐扩大县学的职能,让尽可能多的人识得字,知道朝廷的规矩,老百姓越明白事理,这六安才会越好。”
除此以外,用增加合适女性的工作来提升女婴的存活率啦,如何宣传识字的好处,女孩儿的好处啦,如何将六安打造成一个沟通南北东西的市坊啦,如此种种。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柴宗训将这一样样都记在心底,打算回京之后将这些事理都倒给他爹。他有点心虚地想起来,来六安之后好像只顾着看六安的风土人情了,那千里传音之术好像连提也没提?还是多攒点其它信息给他爹交差吧,反正,有没有这事儿,他爹都已经把人叫回去了。
除了柴宗训,其他人都不知道,崔瑛这一离开,再次回来要许久之后了。崔瑛花了一天功夫将一应事务简单交待下去,便骑了快马日夜兼程地往汴梁赶,这无关感情,只是礼节,不是极远的子孙,总要在出殡前见先人一面才是。
柴宗训他们一行人自然不用像崔瑛那么赶,收拾了一堆六安特产,乘着减震的马车,顺着铺得整整齐齐的水泥路,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崔瑛赶到汴梁城时,街面上卖糖瓜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了,朝廷也封了笔,只等新年祭祀了。他带着一身风尘先去了当初帮义父租的私宅里,沐浴一番,将快成灰色的素衣换下,换了一身纯白的棉衣,这才趁着夜色去了吕家大宅。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并不快,崔瑛到时,还有几天便是吕龟图的三七了,此时天色已晚,又不逢大祭,挂了白灯笼的门前并没有什么人。
“孩儿拜见义父,义父请节哀!”崔瑛沉默着进门,接过府中下人递上的麻衣,先到灵堂给吕龟图上香磕头,完成一套丧仪,然后才去拜见了吕蒙正。
“好孩子,别多礼,快起来!”吕蒙正的神色有些木,愣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将崔瑛扶起来。
“这是你二叔公,你前次到京也见过的。”吕蒙正介绍道。
“瑛见过二叔公,二叔公请节哀。”吕龟祥与崔瑛是同科的进士,待崔瑛也温和,轻轻欠身还了礼。
“这是你二叔,讳亨的,是二叔公的嫡子。”
“瑛见过二叔。”
吕蒙亨看起来比吕蒙正小了不少,应该不到而立之年,看起来对吕龟图这位伯父的感情也一般,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悲伤。
“其余人等大祭时我再与你引荐,你赶路也辛苦了,去后面休息吧,你义母已经帮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