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朝房师傅问安,“先生近日可好些了?先前听着不太安稳,便不敢来扰了。”
房师傅看一眼徐明薇,已经没了笑模样,心里便是一顿,这薛氏的事情都已经过了许久了,要说生气,也该有个到头的时候。她有心下回见了再提点提点,便拉徐明薇上前,朝傅恒说道,“在家养着,比着从前已是极好,不劳多问了。倒是你,这大冷天的跑出一头汗来,我就不留着你媳妇儿说话了,自个儿趁早带了回去。”
说着拍拍徐明薇的手,自己带着小陶往练秋白院子去了。徐明薇抬眼看看他这会儿的确是满头的汗,显是跑得急了,便问道,“可追上了?”
傅恒摇摇头,只伸手问她讨帕子擦汗,得逞了才咧嘴道,“问过门上的,说是已经赶了车走。这事儿反正急不得,待我后头寻了秦家也是一样。”
徐明薇想着这也是个道理,点点头没作声,一时两人再没话说。
傅恒望着她低头而露出的洁白颈子,轻叹一声,说道,“闹了大半日,这就会去罢。”
便一前一后着往家走。傅恒时时回头来看,她一双清冷眸子却只不偏不倚,直直视向前方。以前没话说的时候,想看一眼,连空气都是甜的。到如今同样是沉默,只教北风更凛冽罢了。
傅恒忍不住想起秦简瑞问过他的两句话。
人有几颗心?
却又要分作了几瓣?
徐明薇正教白粉墙头上探出的一枝茶梅吸引住,冷不丁左手教人握了住,她唬得一跳,再一眼看原来还是傅恒。还不待她抽身,傅恒眼尾带着笑,朝她偏头语气熟稔地说道,“你要那茶梅插了瓶不?且随我来。”
徐明薇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脚步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任由他牵着到了那抹白粉墙下。还在疑惑怎地不寻了正门,好入院子问人剪一枝来,身子忽地半腾了空,竟是傅恒抱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托举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怕被里头的人听见了,徐明薇只好压低了声儿斥道。
傅恒笑得快活,也沉着嗓儿,却催她道,“望墙好花待人折。快些动了手,那头似有人来了哩。”
徐明薇教他催着,一时心里也乱,随便攀住一枝花木就折了下来,紧张地拍傅恒肩膀道,“好了好了,快些放我下来。”
里头不知是哪个当值的婆子听见了声儿,疑了一句,“是哪个杀材在闹?”
一时便听见有脚步声过了来。傅恒连忙拉了徐明薇一把,“快些走。”
两人竟不顾不管地撒丫子跑将出来,徐明薇回头一看,哪来的婆子追人?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便渐渐停住脚步,兀自按着胸口喘息。
傅恒见她满脸鲜活生动,总不似先前那木头塑子,落在她眼角眉梢上的目光便粘稠起来。教徐明薇抬头看见,又冷了几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