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晚间歇息的时候,傅恒倒主动让出了朝外的位置,好方便她起夜,一等她躺好了,就轻轻地靠了过来。徐明薇还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毕竟两人已经有些时候没有睡在一起了。但在背后热源贴过来的瞬间,她也仅仅是僵硬了一秒,很快就放松下来,柔顺地靠了过去。
傅恒捉过她的手摸了摸热度,虽说不冰,也偏凉了些,便拿自己的手捂了。
“你总不爱用手炉,也该叫金娘子调理下,省得手脚总是这样容易受冷。”
徐明薇闭着眼没说话,傅恒以为她睡着了,轻笑一声,等她的手渐渐捂热了,才放开来。昏黄的烛火隐隐透过床纱,将她后颈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映成了柔和颜色,傅恒痴痴地盯着看了,却怕吵醒她,并不敢伸手去触碰一下。
一时又觉着自己痴傻,只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竟也生出无限欢喜来。左胸口处暖烘烘的,那样满涨,直要溢出来一般。此情此景,同那一晚歇在璃虹院子里时,又是何等不同。
他头昏脑涨地想着,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徐明薇的身影,听着音儿,已是起了在外头张罗早饭了。傅恒忍不住嘴角挂起一个笑,好心情地自己穿了衣服鞋袜,收拾妥当了,才从里头出了来。
“你起来的正好,厨房刚送了红米粥,热腾腾的喝上一碗,醒醒胃。”徐明薇听见声儿回头来看,见着是他,笑着说道。
傅恒应声在她边上坐了,掀开面前的盖碗,原来是取了八宝熬的,闻着便香气十足。
碧桃这时又送了个食盒进来,细心打开,在桌子上一一摆了,却是干的稀的蒸的煮的样样都有,足足摆了二十多碟,倒把傅恒给吓了一跳,“你近日胃口竟这样大了?”
徐明薇摇头笑道,“是肚里的嘴巴馋,看着什么都想吃。金娘子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样样分量上都少些,只不过占着花样多罢了。”
也多亏得她们院子里有个自己的厨房,要是跟着吃大厨房的,徐明薇眼下这样的情况,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忍着,博个好名声;二是使了银钱叫人另做,只怕厨房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背地里又不知道要编排些什么话出来。落在婆母耳朵里,一顿敲打也是免不了的吧?
傅恒没她想得那么深远,叹道,“幸亏先前闹了一顿,不然这么些花样,也不晓得她们做不做得来,只怕送来也都冷了。”
一时又有几分愧疚,自己竟连她胃口变了都不晓得,这顿早饭便吃得不是滋味。
徐明薇夹了些肉松送粥,这也是徐婆子自己炒制的,便是脾胃虚的也能吃些。不由地就惦记起了练秋白,算算日子,却是好久没有听见她的音信了。
“也不知道秋白这会儿是到哪里了?许久不见你们提起,可是已经到家了?”
傅恒教她说中这桩心事,眉间便有些愁,说道,“自中秋见过一封信,后头就断了。年前娘还说叨过一次,使了人写信到练家,却也不见回信来。出了正月又送过一回信,要是还没回音,总要和爹商量一回,派个人去练家看个究竟了。”
徐明薇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练秋白那样谨慎的性子,不至于隔了好几个月都还不来信报个平安,只怕这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至于练家为什么总无音信,徐明薇想起练秋白说过的,她父亲已经新娶了个妻子做继室,或许那继室从中作梗,拦了信件根本没给练凯峰过目也说不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练秋白生母留下的嫁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