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丫头是奉了我的意思,送了酒过来的?”王氏听了心生忿怒,好大的胆子,竟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来了。
傅恒点头道,“那丫头是怎么说,儿子看她眼生,还多问了一句,怎地这个时候送酒来,薛嬷嬷她们人呢?那丫头便回我道,您怕儿子这边有客,才特地送了酒来,又说薛嬷嬷她们事忙,没空打发了人来,才逮着她支使了。儿子见她说您屋里的情形也都对得上号,才没起了疑心。”
王氏听着越发忿恼,正沉思着,徐明薇却开口问了青秧,“既然你也在房中,也说说你今天碰上的事罢。”
青秧面上又白又红的,连眼皮子都不敢抬,颤声道,“前头都跟爷说的一般。爷自个儿坐那儿喝了酒,奴正寻思着让小六子跑一趟厨房,讨碟花生米来下酒也好,省得自个儿吃醉了,误了(奶)奶的日子。不想,爷忽地发起狂来,奴挣不脱,也喊了人,屋里翻倒的笔架凳子也有,却是一直不见了人进来……”
王氏这才想起,本该在身边伺候了的小六子并不在,便要薛婆子使人去搜。话落下去还不过一刻,就有管事的来报,说是午后便见着小六子卷了个包袱皮子从后门走了,却说是替大少爷裱了画去。这样的事也是常有,守门的就没生疑心,放了人出门。这会子要是走脱得快,早出了京城门,四面八方还不尽他去了,却是连个影子都寻不回了。
傅恒恨得牙痒,这背主的奴才!也叫了人传话下去,四处找了,誓要将那小六子捉拿回来才肯罢休。
第二卷 第114章 纵使举案齐眉
这事儿一时还查不清白,前头的客人却还是要顾着的。王氏当着徐明薇的面儿,又把傅恒骂了一顿,拍了她的肩膀道,“好孩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便是心里委屈些,一会儿面上也别露了出来,欢欢喜喜的才好。”
徐明薇笑道,“娘,儿媳晓得的。这便先去了前头,相公这回也是教人给算计了,您教训过了就好,多说了也伤了彼此的心。如今正是要咱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的时候,殊不知那人躲在暗处正等着看了我们吵闹不休哩。”
王氏这会儿是真觉着她好,又是摸了手,又是搂到怀里抱了,倒好得跟母女俩似的。等她带着人走了,王氏才朝傅恒叹气道,“娘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大概就是给你娶了这门子媳妇儿。你好生待了她,可莫将人给气跑了。”
傅恒羞愧无比,起身立下誓来,“娘您放心,儿子从今日前再不沾酒,如有违此誓言,但教儿子人憎鬼厌,无立足之处罢!”
王氏也不拦着他起誓,如若真心守了,又岂会有后报?谁养的儿子谁知道,就他那样的脾气,喝了酒更是轻狂个没边,如今能因着这事儿给戒了,也是大善。
于是说道,“你若是真能做到了,娘也替你高兴。晚间还少不得同你媳妇仔细赔了罪,她便是使些小性子,你也得生生忍着受着,将人给哄回来了,可记得了?”
傅恒脸上一红,应承道,“记着了。”
“那丫头你又是个什么章程?”王氏心里其实还怀疑青秧在这里头有没有掺合上一脚,人这会儿叫徐明薇给带走了也好,正方便了说话。
傅恒摇头道,“这回的确是我乱了性子,怎么处置的,全听明薇的罢。”
王氏点头道,“那便这么着。你回自己院去换身衣裳,也去前头迎客,省得又落了别人算计。”
傅恒心想自己也不至于蠢笨如斯。尔后又想到,算上这次,他在女人身上已经栽过两次跟头了。他便是好意思说,自己也不好意思信了,因此强忍住了辩解,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