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带着一家老小这么一走,偌大的徐府立刻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徐明梅在自己院里歇了午觉怕徐明兰和徐明薇觉得寂寞,拿了块刚起手还没绣几针的帕子,便带了挽风一起先到了四房找徐明兰。刚走近晴雪居,徐明兰房里的大丫鬟君兰便将她给拦了,陪着笑脸说姑娘累了刚刚才睡下。
徐明梅也不好打扰,转身便要往徐明薇的住处去。
挽风见她走得急,头发乱了,站着帮忙理了一下,忽然听得里头徐明兰问惜时,“那讨人厌的暴发户可走了?”
惜时窘迫地站在门外没回话,挽风垂着手站在一边只当没听见,徐明梅却是转过身朝惜时大大方方地笑了,朗声道,“惜时姐姐,还请告诉五姐姐一声,明梅这就走了。”
屋子里头顿时没了声音。
惜时脸上烧得都快要冒烟了,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最后竟朝徐明梅行了个过年时才行的福礼。
徐明梅不以为意,也朝她还了一礼,叫上挽风,主仆两人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惜时看着徐明梅的身影在拱门后终于看不见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刚那样的场面,真是尴尬地让人恨不得能在地上挖个洞躲进去。
徐明兰这时从里头探出脑袋来,确定徐明梅不在了,扭头便冲惜时发脾气,骂道,“刚刚人还没走远,你怎么也不出个声提醒下?就背后说这么一句,还被人给听见了。”
惜时低头立在门边并不做声。屋里几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姑娘脸上不高兴,也都不敢说话,都垂了眸缩到了一边。
整个晴雪居安静得仿佛掉根针下去都能听得见。徐明兰骂了一阵出了气,这才歇住了。惜时看她脸色缓和了些,试探性地劝道,“六姑娘的好脾气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奴婢看她走的时候也没生气的样子,姑娘不如晚些时候再待她亲热些,说几句软和话,这事情或许就揭过去了。”
徐明兰白她一眼,啐道,“甚么人,也值得费心去巴结?我爹爹可是官身,二房伯伯又是什么?便是我娘,也高出二房伯母不知道多少,这样的荒唐话不必再提。”
惜时这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担心六姑娘将那句话放在了心上,那自家姑娘是做什么这么生气?不过她也不敢问,不做声地退到了一边。
徐明兰嘴上虽然说徐明梅讨厌,是暴发户,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少艳羡。家里虽然富贵,可那富贵是给外人看的,每个月的月例也就那么些,要买一只景粹阁出的头钗都要存小半年的月例。凉氏又是个爱儿子的,那点嫁妆私房钱都补贴到了她哥哥徐明枫的身上,是断不可能割肉给她买首饰的。
用凉氏的话来说,小孩子家家的,年纪又没到,那么好打扮又有什么用?将来省下来的银子,还不是要添到她的嫁妆单子上去的?
凉氏后头还有半句话更伤人,“你便是再打扮,能越得过去你七妹妹不?还不是白瞎了这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