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娘一把拨掉李氏的手,见李氏身子晃了晃,面上微急,却很快又稳住神色,道:“二姐也太小看我了,却也太高看姐夫,姐夫难道不是男人?孔圣人当年与南子还扯不清呢,姐夫读再多圣贤书还能高过孔子去……”
“胡说什么?”李氏使了个眼色,叫贴身丫头退下,嗔怪道:“有丫头在你也敢什么都说,传出去成何体统?”
茜娘却不领情,冷笑:“我说什么都是胡说,姐夫说什么都是正经话。待以后姐夫给您领回个姐妹来,看您信不信的他!”说罢一甩帕子,也不提抱冬儿走了,独个转身,只脚步声还没走远,又折了回来,掀开帘子道:“二姐从家里带的雪融生肌膏还有么?”
李氏被弄的发愣,下意识应道:“有的,怕冬儿磕了碰了,特意带了两盒子。”
茜娘也不说什么,啪的甩了帘子去了。
李氏待茜娘再没回转,坐在炕上思绪反复,她最怕的就是庞白遇到心仪女子,若真是这样,冬儿怎么办?即便庞白纳进来的是个妾,只怕那女人将来生的孩子也将夺走庞白更多的关注,冬儿又没个亲娘,继室身份若不在茜娘身上……。
李氏越想越急,眼前一黑,只把自己弄的晕了过去。
冬儿本还在爬着玩,见母亲突然躺到炕上,几下爬过去,喊着:“娘,娘!”倒把外头听差的丫头惊到,进来探看,这才及时给李氏用了风凉油,将她救醒。
李氏醒了后,先抱着冬儿流了一会儿泪,因她常落泪,丫头们见怪不怪,也没人上前多问,即便问了,李氏也不会说什么。李氏哭的冬儿不耐烦,在她怀里挣着,丫头们才劝上两句。因冬儿年岁还小不懂事,话也说不清,李氏说什么并不背着他,将冬儿放在炕上,李氏抹了泪,叫丫头扶着亲自下地去翻找雪融生肌膏,果见少了一盒,因问:“爷什么时候拿走了一盒子。”
半岭负责归拢保管这些东西,回说:“上回奶奶晕过去,特特请了给老太太把脉的孔郎中,但求孔郎中费心,取了一盒生机膏送做谢仪。”
“你亲眼见着九爷送到孔郎中手里了?”李氏扭头,就见半岭摇摇头,只道:“九爷这样说的,当时奴婢与半月正对着奶奶之前用药的方子,未曾留意。”
李氏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心口冰凉,抖着手慢慢移回炕边,丫头们以为她要躺下,上前把引枕抽开,李氏却道:“半岭,你去把麦子叫来。”
半岭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应声:“是。”
不巧的是麦子随庞白出府去了,待天晚才回来,半岭来来回回两三趟才把麦子领到李氏跟前。
李氏因病,容色不佳,近两年很少见外人,即便是庞白的小厮,也只庞白要远行前,叫过来叮嘱几句,很少如现在这般突然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