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几乎吐血,他夺个嫡容易么?
☆、第一百零五章
楚明昭听说楚圭一干人等已经被定下了刑期,一面喝着粳米粥一面暗自思量。
裴玑见她不说话,不禁问道:“昭昭可是在感慨?”毕竟楚明昭也算是从小到大都和那群人待在一起,骤然听到他们要被处死,兴许心里也是难免有波动。
楚明昭咬了一口鲜嫩的豆腐皮包子,摇头道:“也不全是……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都是秋后集中问斩犯人呢?怎么不是其他时节?”
“这个自然是因为秋后最合适。取人性命本身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警示子民,秋收之后正是农闲,能召集来更多人观看行刑,并且秋凉之后,也容易处理尸骨,否则天气炎热恐起疫病。并且,”裴玑往窗外瞥了一眼,“秋日萧索,正宜杀人。”
楚明昭心道,合着杀人还要看意境?
“对了,”楚明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夫君什么时候能安排父亲去看望楚圭?”
“后日吧,”裴玑叹道,“岳父大人如今心境应当十分复杂。”
楚慎眼下确实思绪万端。
他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发了会儿呆,又起身独自去了楚圭从前住的院子。
三房与大房向来面和心不合,无论是楚圭父子还是蒋氏等一众女眷,私底下与大房的走动其实都很少。他并不十分明白楚圭这个三弟为什么与他不亲厚,他是他唯一的同胞兄弟,从小到大也是掏心掏肺待他,但楚圭总是跟他隔着一层,后来两人就越发生分,又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仇人一样。后来楚慎几番质问楚圭为什么要干出篡位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明明周室一直都待楚家不薄的。然而楚圭只是报以冷笑,从不解释。
楚慎孤魂一样在侯府里游荡着。他推开楚圭书房的门,望着屋内落满灰尘的摆设,神色悲戚。
楚圭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将永远空置下来。
虽然楚圭一直对长房存着敌意,后来又险些连累了长房,但究竟也是同胞弟弟,楚慎做不到对楚圭的死无动于衷。所以他很想在行刑前去看看他,也很想问问他,他到底为何与他生出罅隙。
到了探监的那日,楚慎拾掇好之后,正要出门去,楚老太太忽然寻过来,说要跟他一起去。楚慎一愣,忙出言劝阻,但楚老太太似乎心意已决,执意要一道前往。
楚慎担忧老人家瞧见楚圭的惨状会受不住,又害怕她会情绪激动,楚老太太看出了他的心思,默了默,道:“他虽是个孽子,但母子一场,我也想送他最后一程。”
楚慎瞧着母亲的模样,心里越发泛酸,踟蹰半晌,咬牙道:“好,等儿子去跟殿下说说。”
裴玑听闻楚老太太也要去牢里探监时,有些犹豫,问楚慎道:“太夫人可有心疾一类的病症?楚圭再怎样也是她亲子,我怕她承受不了。”
楚慎摇头道:“母亲只是腿脚稍有些不便,平素身子倒也康健。我也是担心这个,但几劝不下,也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