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不愿见到二虎相争的情形,就算终究不能避免,他也要从中斡旋,能拖一时是一时。
就拿她一个当家主母而言,如果最信任的两个丫鬟或管事私下里不睦,一个总想把另一个赶出府邸,她也会设法调停,以图二人相安无事。
军国大事与宅门里的小事分量相差悬殊,但是道理、人情都有相同之处。
她自然也能相见,萧错会因此不快得很,以为他今日回府定会黑着脸,可是没有。
萧错回到家中的时候,神色如常,到晚间单独面对着她和瑾瑜,也不见分毫的不快。
他说过了酉时,便会将公务放下,形式上做到不难,情绪上做到可是不易。
裴羽钦佩之余,忍不住问道:“你和崔四公子一起查案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真没往心里去?”有些事情,闷在心里不如说出来。
萧错则是温缓一笑,“皇上此举,是人之常情。当下生气,转头便可释然。”
“真没生气就行。”裴羽笑着环住他身形,“皇上也是好心。”
争斗场里,谁敢笃定谁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而作为帝王者,不能只看重以往的情分,还要物色真正的国之栋梁,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将私心摒弃,从大局着想。
“我要是连这个都不明白,早就气死了。”萧错笑着吻一吻她的唇,“身体还需将养多久?过完年能痊愈么?”
生孩子太损元气,从外到内恢复如初的话,底子好的需得四十多天,底子差的则需要两个月左右。他一向觉得妻子过于单薄、娇弱,便从本心认为,她需要将养的时间更久一些。
裴羽如实道:“顾大夫说我将养两个月,便能真正痊愈如初。”
萧错算了算时间,“那就是说,将养到腊月上旬。”
裴羽颔首,“嗯。”
“好事啊。”萧错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饿了我这么久,下个月总算能让我解解馋了。”
裴羽抿唇微笑,“没正形的。”随即又有些歉意,“这么久了,也真是难为你了。”他何时都顾及着她的安危,怀胎期间也一直与她相安无事,不肯让她担负一点点风险。
“这有什么为难的。”萧错笑着与她胡扯,“我要是出家,保不齐就能得道成仙,不稀罕罢了。”
裴羽轻笑出声,“是啊,我家夫君可不是凡夫俗子。”心里却是明白,那不过是他对她和孩子另一种呵护、疼惜的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