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冷不丁他们居住的胧香院就在眼前。沈睿之将锦毓送到门口,回头吩咐喜鹊和画眉:“扶你们夫人进去吧,好生照顾着。”
林锦毓本就觉得沈睿之在身边就像埋了颗□□,心里惴惴不安的。现在听沈睿之的口气像是不陪自己进房了,不觉心中一松。面上却又试探性地问:“将军不进屋休息休息吗?”
睿之看她一眼,知道她表面关心自己,实则怕是期待自己走得远远的,也不点破她的小心思,淡淡地对锦毓说道:“还有些公事未处理,就不进屋了,夫人歇着吧。”说完便匆匆离去。
锦毓一直到进了内室安坐下来,揣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西墙上当中挂着米襄阳的《烟雨图》,卧榻是悬着正红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雕花拔步床。
整间屋子华美又不失典雅,处处都彰显沈家的荣宠。锦毓环顾整间屋子,想来这荣华富贵是最无定数的,正如红颜易老,富贵如烟,这莫过是人世间最短暂的了。她失神地看向面前的铜镜,镜中的人儿乌发浓密,双眼含春,十指纤纤,还好,自己还年轻得很,可是这一年又一年,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慢慢地枯萎直到死去吗?
锦毓自诩不是多愁善感,顾影自怜的怀春少女,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嫁过来只一天,心里的杂念便如野草般滋长。
锦毓想的心中烦闷,索性倒了碗茶压压火气。正喝着,喜鹊打破了一屋的沉寂,报说大小姐来了。沈初华今年刚满十五,圆润的脸庞,弯弯的眉眼,算不上多惊艳,却有着世家小姐独有的矜持与高贵,倒也引人侧目。
初华两三岁的时候生母便去世了,留下她与沈睿之兄妹二人。后来父亲抬了孟氏做正房主母,孟氏对两个孩子极为刻薄,沈老爷虽万般宠爱他们,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事务繁多,不可能事无巨细样样安排妥当,于是初华从小就和哥哥沈睿之最亲,最为依赖他。因此沈睿之的亲事,除了沈老爷外,最重视的莫过于她了。如今见到这位新嫂嫂,见她端庄秀丽面容亲和,对她极有眼缘。锦毓见自己这位小姑子年龄虽小却言语沉稳,落落大方,也很是欣赏。
姑嫂二人一见如故,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初华心思细腻,她见锦毓脸上隐隐有哀思浮现,以为是为孟氏的侄女孟蕙兰的事烦心,想到早晨孟氏的话中有话,她愤愤不平地对锦毓说:
“嫂嫂可是在烦心孟蕙兰一事?嫂嫂完全不用担心。哥哥和我一样都很讨厌那孟蕙兰。嫂嫂你想必清楚,那孟氏不是我们的亲娘,母亲在世她百般讨好,母亲去世后,她总是责骂我们,克扣我们的钱粮衣物更是不在少数。